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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宝血淬体

沉默了片刻,族老沧元才道:“只要传承不断,就还有希望!”说罢,沧元摆了摆手,示意抬鼎进来的两个青年,“将草药倒入药池中。”

当草药注入池中的刹那,只见药池中平静无波的朝露之水竟发出汩汩声,似是一口喷涌的灵泉,翻涌沸腾,并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殷红。

在场众人却是不以为奇,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过这般场景。

待鼎中草药完全注入药池,族老沧元又吩咐道:“去药阁,将蛟龙宝血取来。”

“是,族老。”两个青年恭声回应,将青铜大鼎抬出石屋,又去取那蛟龙宝血。

“族老,你是想……”三长老眉头微皱,说道。

“不错,以蛟龙宝血为孩子们淬体筑基!草药的药性不够,难以短时间取得显著效果。”沧元凝视着池中药液,浑浊的眸子透出精芒。

“可蛟龙宝血太烈,而孩子们太过幼小,且大多没有经历过药浴,恐怕不堪承受。况且……族中所剩的蛟龙宝血已经不多。”三长老闻言,目露担忧。

“帝胄氏如今的境况,已容不得我等瞻前顾后,再珍贵的宝物,用在孩子们身上,也是值得的。至于孩子们,吃些苦痛,大有裨益。再者,我帝胄氏男儿,岂会连区区淬体之苦都无法承受。”沧元眸中的精芒越发的璀璨。

“也罢!”三长老一叹,不再言语。

石屋中又陷入沉寂,那药液殷红得越发慎人。

正在这时,沧霸领着十几个孩童走进石屋,后面跟着数十青壮,大多是孩童们的父辈。

孩童们好奇心炽烈,一入石屋,便左顾右盼,而那殷红的药池,则吸引了孩童们大半的目光。

只有少数几个孩童目中露出惧意,这几个孩童都曾经历过药浴,自然明白药力滋养内脏,打磨筋骨时的痛苦。

帝胄氏传承久远,虽已没落,但底蕴深厚。无数代族人的摸索积累,传承下来的淬体秘方自然效果极佳,然而其过程却是痛苦相伴。

宽敞的石屋内并未因族人众多而显得有丝毫拥挤,十几个孩童的到来打破了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他们现在正值被庇佑的年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没有长辈们的那般顾虑重重。

“哇!这水怎么是红色的,就像凶兽身上流出来的血一样。”一个没有药浴过的孩童惊呼,大眼直勾勾盯着药池。

“笨蛋,这是草药,是给我们淬炼身体用的。”一个稍大点的孩童有些得意地说道。

“那药浴的时候会痛吗?”最先开口的那孩童问道。

“当然会痛呀!不过,爹爹说了,我帝胄氏男儿当顶天立地,永不退缩。区区药浴,不算什么。”孩童中,沧虎抢先道。

被抢了风头,适才搭话的那孩童取笑道:“虎头就会说大话,你忘了你第一次药浴的时候被疼哭啦?”

沧虎小脸一窘,反击道:“可是我坚持的时间最长,族老都夸我了。而且,我将来一定会成为先祖……成为族中最厉害的勇士,到大山里去猎杀妖兽。”

沧虎本想说成为先祖苍帝那样睥睨异族的绝世强者,但生怕又遭到取笑,只得急忙改口。

孩童们议论纷纷,长辈们也不予理睬,只等族老沧元指示。

一阵脚步声响起,却是之前去取蛟龙宝血的两个青年回来了。

只见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只漆黑如墨的古朴小鼎,小鼎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炼成,其上纹路繁杂,十分玄妙。

族老沧元小心翼翼地接过黑鼎,如同老树枯枝般的双手轻微发颤。

“这……这是蛟龙宝血!”

见到这只黑鼎,人群中传出一道惊呼。

“我曾在族中药阁见过这只异鼎,听老人们说起,鼎中盛有极为珍贵的淬体宝药——蛟龙宝血!”

“传闻,千年前我族数百勇士于沧漭海域中猎杀了一头快要化龙的黑蛟,想必这鼎中的宝血就是取自那头黑蛟。”

“三长老曾说,大凡那些强横的妖族物种,其血液对淬炼肉身有莫大好处。”

“可是,我族已数百年未曾动用这等奇珍异宝,这也是我帝胄氏日渐式微的原因之一。”

“难道族老要用蛟龙宝血为这一批孩子淬体筑基?”

……

青壮们议论开来,猜测着族老沧元的意图。

黑鼎有鼎盖密封,沧元谨慎地打开鼎盖。鼎盖打开的刹那,一股滔天的血煞之气冲天而起,隐隐有蛟龙怒吟传出,其声尽是不甘之意。

石屋内的众人无不惊诧,哪怕是族老沧元,都露出了惊容,至于孩童们,更是满脸恐惧,个个目瞪口呆。所幸那骇人的血煞之气只持续了数息的时间便已消散。

“不愧是即将化龙的黑蛟,哪怕已殒落千年,血液中残存的一丝意志都可怖如斯,那么,此蛟强盛时究竟恐怖到何种地步!”

看着黑鼎中泛着淡金色的蛟龙宝血,沧元喃喃道。

蛟龙的血液一般是红色的,唯有即将化龙时,才会逐步向金色转化。黑鼎中的蛟龙宝血,已有淡淡的金辉流动,可见被帝胄氏先祖斩杀的那头蛟龙离化龙已不远。

“族老,蛟龙宝血中所含精元太过庞大,孩子们初次用这等宝血药浴,依我看,第一次取半成即可,不然,很有可能适得其反。”三长老出言。

三长老精于炼药,他的建议自然有一定分量。沧元点点头,黑鼎微倾,将半成宝血倒入药池。

宝血甫一融入药池,便化作万千金丝,龙入深海般穿梭游走于殷红的药液中,刹那间光华大盛,刺得众人有些睁不开眼。

这一幕太过奇诡,莫说小孩青壮,就是帝胄氏如今辈分最高的沧元等四人,也未曾见过。一时间,个个瞠目结舌。

如蛟龙般的万千金丝游走片刻,竟齐齐脱离药池,凝聚成一头形态模糊的四足蛟龙,张牙舞爪,似是欲破空而去。

“哼!千年前,先祖们能将你斩杀,千年后,你也逃脱不了为我族后辈淬体筑基的命运!”

沧元见状,冷哼一声,凌空一掌拍去。这一掌,毫无花俏,如同随意击出,却让虚空都产生道道裂痕,仿佛水面的波纹,向着宝血所化的蛟龙扩散而去。

蛟龙始终不过部分血液在一道残存的意志控制下凝聚,任它生前如何强大,也抵挡不过沧元这一击,才一接触到沧元的掌力,便被震散,洒落药池。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除了族老沧元及三位长老,其余人都还惊魂未定。

“还不速速让孩子们进入药池!”沧元轻喝道。

大人们闻言,纷纷把各家的孩子剥个精光,也不管孩子们是否愿意,提着就丟进药池里。

这些孩子最大不过十来岁,在如狼似虎的大人们面前,犹如待宰的羔羊,生不起任何抵抗。

“噗通噗通……”

很快,十几个孩子全都被丢进药池。

帝胄氏的村寨旁,有一条从穹云山脉中流出的大河,族里的孩童常到河中游泳捉鱼,水性极好,就算两三岁的小不点,都能在水中折腾半个时辰。所以大人们根本不担心孩子会在药池中出什么事。

“呀,呛死了!”

一个孩子扑腾着站起身,口中吐出一口药液,模样滑稽,逗得大人们好一阵大笑。

“热乎乎的,好舒服……”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没心没肺地说了句,说罢还惬意地摆了个姿势,像是在泡热水澡。

“哈哈……老六家这孩子倒是有趣,等会儿怕是要哭鼻子。”一个青壮戏谑道,众人也都会心一笑。

孩子们初入药池,药力未显,只觉得与平时泡澡差没什么区别。他们并没有发现,丝丝殷红中泛着淡金的药液正透过皮肤,进入他们的体内。

“好热!”

数十个呼吸过后,一些孩子已经发现体内的异常,他们的皮肤在药力的作用下开始发红,而且体内任何一个部位都奇痒无比,如同无数只嗜血蚁噬咬。

“爹爹,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已有孩子颤声道。

“不到半个时辰,谁也不得出来!”族老沧元厉声喝道,目光极具威严的扫过十几个孩子,“蛟龙宝血乃天地罕见的淬体奇宝,尔等要珍惜如此天赐良机。坚持的时间越久,淬体的效果就越明显,基础也就越扎实,将来才能与大山里强横妖兽相斗,甚至是成为如苍帝先祖那般叱咤天地的人物!”

听罢族老的一番话语,众孩子都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尤其是沧元言及苍帝时,大家眼中更是异彩连连,露出向往之意。一时间,个个咬牙切齿,哪怕药浴之苦万般难耐,也都一声不吭。

于族中老一辈人而言,苍帝乃是他们的信仰。但对于这些个尚不知信仰为何物的孩子,他们只觉得苍帝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老人们从小灌输的思想,让他们心底萌发了以苍帝为奋斗目标的强烈念头。所以,心思单纯如白纸的孩子们一听到族老的话,那股子犟劲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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