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玩笑归玩笑,只是作为一种调剂的方式,若是当了真,反而有些不妥的姿态,小狸也跟着笑了起来,现在这样的表情,在她的脸上,已然十分的常见,更何况她的心里,此刻还在想,这样一个有着千万岁的存在,有时候还跟一个顽童似的,好吧,想法归想法,她可不想说出口,总得给别人留点面子不是:“好了,干爹,你也就别再开玩笑了,都进来坐吧!”
或许正是因为有隐清泉这样的性格,才能彰显出这个小女孩的稳重,就如同一个大人一般的处事方式,得经过多少时间和痛苦的磨练,当然,众人也不推辞,毕竟一干人等站在店门之外的场景,也不怎么好看,进得店内,那光景分明又有几分不同,显得整洁干净得多,和上一次的些许凌乱比起来,整个布局和格调,也显得明朗鲜活,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的原故。
一干人分别坐定,桌子虽然不大,但人也不多,六七个的模样,还空出了一大片来,隐清泉的手上,依旧拿着那个酒壶,似乎这东西,才算得上是个宝贝,他等众人坐定,并没有什么犹豫,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因为直觉能够让他感受到弥漫在这些人种的担忧之情:“你们这番前来,恐怕不是为了找我这个朋友叙旧吧!”
“隐大哥,说句实话,我们是来找你帮忙的!”伍月见他这么一问,已经明了其心中所想,自然也用不着在去说什么客套话,更何况,她心里面本来就一直担心着此事,希望能够尽快得到琉璃碎片的消息,而且柳寒烟这一条线路断了,也就只剩下隐清泉这条路了。
“那你就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拒绝不是一个好习惯,但要是就这般答应,一旦无能为力,多少又有些尴尬,好在这件事情本身和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也自然心态平和一些,隐清泉逐一的给众人添上了清茶,茶香四溢之间,让人有一种沁透心脾的感觉。
但茶虽香,喝的人却未必有这样的心境,齐凌云端起茶杯的手,有些犹豫,让后又放到了桌面之上,率先的问道:“寒烟姑娘,你还记得吗?”
“当然,那可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啊,你们别看我现在是糊涂了些,但这脑子还是很好使的,这点先不说,光是她那一身的装束,那也是奇怪的恨,特别扎眼,当然,她还帮着小狸母子解开了心结,小狸呢,现在又是我的干女儿,这说起来,她还算得上是我们的恩人呢!“说不记得,估摸着都没有人会相信,昔日那般热情的款待暂时不说,就以他的身份,和那一场引灵之术,可谓是记忆犹新,甚至还有种无端受辱的味道,想要忘记也算不得容易的事情,所以他的话虽然是这么说,这心里面多少还有些抱怨的味道,若不是昔日一战,伤了他的根基,又怎么会沦落到被凡人逼出真灵的地步,但不论怎么说,这女子还是有一些能耐的。
“那隐兄既然还记得,我就长话短说,不过这说来话长,此番我们前往魏国,洽谈和平事宜,魏王室提出要我们寻找琉璃碎片以作诚意,当时我们最初想到的就是这位寒烟姑娘,希望她能够帮上这个忙,可是当我们前往黎族聚居地的时候,你猜怎么着,哪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切都只是虚构的,这不眼下着急,心里面盘算着隐兄或许能帮上这个忙,这才不远前来!“齐凌云简单的将眼下的情形叙说了一遍,当说到没有两个字的时候,他刻意的加重了几分语气,而顺手也从林婉婷的手上接过那枚琉璃碎片,递给了隐清泉。
隐清泉缓缓的接了过来,入手的那种冰冷感觉让他有些颤抖的感觉,当然,对于这一点,他隐藏得很好,几乎没有人看出他的神色所表现出来的变化,唯独那阵莫名的沉默,其实也对,昔日的那场神魔之战,是他一个身为上古之物的异兽所不能轻易驾驭得了的,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琉璃碎片指的是什么,但是在他的心里面,却是不愿意去看到它的出现的,有句话是这般说,琉璃主心,得之必是灾祸,他站起身来,用一种约带着凝重的姿态说道:“几位,你们稍等,我这就去给你们端详端详,但是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寻到琉璃碎片的下落,毕竟它的能力已经超越了我的驾驭,小狸,你先招待一下诸位,想必这一路前来,大家也都饿了,顺便让狸嫂安排一下饭菜还好的招待众位,我去去就来!“
“果然如你所料,他们真的来了!“隐清泉缓缓的来到了后屋,没有人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毕竟这对于其他人而言,都算得上是不为人知的存在,而这一刻,那里早已经有一个白衣女子静静的坐在那里,当隐清泉看见她的时候,那脸上的神情,显得是很尊敬的。
那女子也不说话,似乎对隐清泉的话有些充耳不闻的意思,而且她面色也很深邃,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半响,她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她这才站起来,在屋子里面缓缓的跺了几步:“他们自然要找寻琉璃碎片,那也就是注定的事情,改不了,你就将我的话告诉他们吧!“
“可是,可是,如果真的让他们找到了所有的琉璃碎片,筹齐了整个琉璃,我怕这天下恐怕会再生变故啊,昔日的那一幕,你知道,我也很明了!“隐清泉的脸上布满着担忧的神色,但他并没有明确的表示反对,因为反对这种东西,在这个人的面前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既然做出了,就一定会有她的缘由。
“这点我如何能不知道呢,可很多事情本身就是命中注定,即便是我,贵为高天原之神,也不能违背这天道枉然,眼下的我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我阻止不了这些人就如同昔日阻止不了琼觞一般,这心里虽然不舍,却也终究无可奈何,至于他们未来会怎么样,这都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女子的言语,那种深邃的无奈感中布满了沧桑,隐清泉明白,她说得并没有错,天道使然,尚且连神魔都无法避让,更何况只是区区的几个凡人,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背对着那女子,缓缓的向外走去,虽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是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不甘的味道:“既然你都已经说到了这般地步,那我也没有什么异议了,那好,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对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交代?”那女子似乎沉思了一下,便叫住了正往外走的隐清泉,接着说道:“对了,在那些人中有名叫做司徒的男子,你让他一个月之后再到这里来,到时候我只有安排与他!”
“这又为何?”被她这么一说,隐清泉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用一种不解的姿态看着这个女人,或许是因为四下有些昏暗的缘故,她的容颜,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这些人之中,要说起无关二字,他举得那个少年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身为神的她会选择这么一个人呢?
“不用多问,你只管去就是,到时候自然就会明白!”这短暂的言语一结束,那女子便不再言语,甚至连理他的打算都没有,而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如同在沉思一般,隐清泉见她这般的反应,也就不好再去追问下去,他和她并不是第一天相识,她的性格,算是十分的了解了,但无论如何,都有种悻悻的味道,女子听到他出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心里面仿佛有一丝的解脱一般,这才在心里面呢喃道,琼觞,你这又是何苦呢,这都数万年的时间过去了,你这心里面的执念,难道还是放不下吗?
她在说别人放不下,其实这些年来,最放不下的还不是她自己,否则明知道这件事情的结局,又怎么会亲身出现在这里呢,说白了,还是这心中有执念未解,世间生物,大抵如此,无论是人,神,畜牲,都有自己拿得起却舍不弃的东西,就如同胡凤凰对于司徒剑南,夙瑶对于齐凌云这般。
当然,这样的执念并没有所谓的对错,因为对错这两个字,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去分辨清楚的,只要自己认为值得,那么就算是为了它付出再多,甚至是倾尽自己的所有,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