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王上挂心,过了七月老臣就到了花甲之年了!“虽然有些想不明白,但张居正回答的语调倒也十分的平和,显然应对这样的事情,他有些得心应手,当然,司徒轩也并不是真像问这个,只是要找个借口拉开对话的序幕罢了:”将军啊,你本是先王的托孤大臣,这些年来,为我大魏兢兢业业,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父王驾崩时也曾对本王再三叮嘱,说将军是社稷的栋梁之才,让本王凡事都像将军请教!“
“那是先王厚爱,老臣受之有愧,每每想到这些,老臣都不由得觉得心中惶恐,还好天佑我大魏,王上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也算老臣对先王有了个交代!“话说道这儿,似乎已经有些初见端倪,前面的几句话,或许只是为所谓的事情做铺垫,张居正也忽然之间明白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言情之中,多少有些轻微的颤抖,但这一句话,却说得司徒轩有些心软的感觉,对方并没有多少做作的意思,这让他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真诚,这些话在他的心里面也泛起了一丝的波澜。
“可是,将军,今天夜里,王城之内却突然间闯进了一批刺客!“司徒轩这话锋一转,算是切入了正题,当然,刺客这两个字,多少让张居正有些心惊的味道,这自然是他最不想要听到的话题,而此刻却从对方的口里面说了出来,他调整了一下心中的那种感觉,装着一脸惊讶的表情,说道:”什么,这怎么可能,王上没有受伤吧,那些刺客现在怎么样?“
这样的一幅表情,让司徒轩心中不免有些气恼的味道,心想你倒是装得还蛮像,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无从证明:“将军无需太过担心,想必是这也只是一些江湖浪人,不知道是受了谁的蛊惑,尽然起了胆子,闯到了这王城之中,只恐是他们迷了路,没寻着本王,反倒稀里糊涂的去了天心阁,惊扰了燕公主一行,还在公主随行之人都身手不凡,已经将那些刺客都打发去了!“
虽然对方说得十分的平和,但是张居正也从他这话语之中听明白了个大概,但以眼下的情况,他也不能再说些什么,这心里面多少有些暗自叹息的味道,想到那一众刺客都是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奉命行事,如今一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无知匪徒,死不足惜,只是这样一来,惊扰到燕公主了!“
“若只是惊扰也就罢了,这样一来反倒是起了误会,你想想,人家这般大老远前来,却在我魏都王城这类遭遇到这样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待客之道啊,而现在,燕公主还在等着我们的答案呢?“司徒浩虽然对张居正得反应有些轻微的鄙夷,心想着你也是敢做不敢当的角色,当然,他也不便把这样的情绪发泄出来:“所以,张将军,这般深夜还将你请过来,王兄的心里面也很过意不去,但这件事情关系到我魏国的声誉,所以不得不劳烦将军,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兄弟俩这般一唱一和,倒像是在罗列一个圈套给这个老将军,张居正心里面也十分的明白,但现在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这心里面隐约有些担忧的味道:“王上可有仔细的审问过这些刺客?”
“审问倒是审问过了,只是这些人,你别说,这嘴还真紧,任凭怎么问,怎么拷打,就是什么都不说,不过我们还是有一点小发现的,只是这一点发现都将军有些不利,本王估计这些人也是故意的栽赃陷害,将军可不要介意才是!”司徒轩从角落之中拿出一把长刀来递给了张居正,这正是那些刺客所用的柳叶刀:“将军,你看,这就是那些刺客手中的长刀,我想将军应该认识!”
认不认识都已经不重要了,要的就是做贼心虚,张居正缓缓的接过他递过来的长刀,多少有些犹豫的味道,他仔细的端量了一阵,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在暗自后悔,心想着我怎么忘了这么一茬,什么东西都考虑到了,却没有留意到这些人使用的兵器,眼下是该思量如何应对才好,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司徒轩和司徒浩两兄弟都死死的盯着自己,这脸上也有一丝的尴尬:“这是我魏国军队之中最常使用的一种兵器,唤作冷锋柳叶刀,由于其工艺造价都极高的原故,一向制作极少,而且,管理森严,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些人的手里呢?”
要知道,这张居正不但是驻守王城,而且作为魏国最有资历的兵马将军,在军队之上,有着甚至超越王上的威严,而且这魏国四大兵马分布之中,其中有两股都掌控在他的手上,一队是作为王城周围四洲四郡的环绕护卫,而另一队驻扎在魏国除西北洛都,南面九黎之外的所有国土之上,而这种柳叶刀,也只有护卫队之中的精英才能拥有,若只是出现过一两把,或许还只是一时的疏忽,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这一下就出来个十余把,那么自己想要撇清关系,就变成有些不太现实的事情了。
“老将军素来对国家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有损我大魏的事情来,想比是这军队上有些兄弟,觉得十多年前的那一战,心里面憋屈,想出下这燕魏之间多年来压抑的仇恨,只是这番私自行动,可有些不太像是军中人该做的事情,这次好在不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本王也不愿意过多的追究下去,只是日后将军还要多加约束,以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才是!”虽然司徒轩说的是所谓刺客的事情,但其中所指,张居正自然是十分的明白,像他这样的人,响鼓不用重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毕竟撕破脸皮这类事情,对谁都没有好处,既然说了不追究,那他心中那种压抑的情愫也自己轻松了几分:“老臣惭愧啊,王上顾念旧恩,不愿加以责罚,老臣日后定加紧约束,以绝后忧!”
“这样自然最好,那将军,你先下去歇息吧!”有了这个保证,司徒轩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明了,张居正自然也退了下去,这心里面多少有些别扭的味道,让他在这里呆着多少有种不适应的感觉,司徒浩看着他的身形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这才有些不敢的问道:“王兄,你明知道这些人是受到了这个老匹夫的指使,为什么不当面揭穿他,还给他找一个台阶下?”
司徒轩的目光又停留在了那面墙面之上,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这样的举动而叹息,还是对自己这个弟弟的反应有些不悦:“王弟啊,你这人聪明是聪明,怎么做事这般欠考虑呢,这张居正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先王指派的辅政大臣,手上又握有这王城的兵马,是你我能够随意轻举妄动的,再说了,这些年来,你我二人心里面也该明白,如果没有了他的努力维持,恐怕眼下这庙堂之上,早已经没有你我存在的位置,这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这句话,司徒轩自然是十分的明白的,只是这年少的心,多少有些不情愿的味道:“王兄,你虽然说得没错,但是眼下他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保不齐那天他的目标就是你呀!”
司徒轩并不想去回应他的话,这虽然是有担忧的,但还没有到需要担心的程度,张居正这件事情做得有些不妥,无非就是放不下昔日那份仇恨,但也正是因为这么一点,也能表明他的心迹,其实仔细想想,那场战争是如何的残酷,前魏王的死,不仅是让这些老臣的心里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更主要的是将魏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希望一下子抹杀殆尽,这种失落的对比感,恐怕远远的超过了他内心之中的想像,看起来也有些情有可原的姿态,眼下他虽然是没有点明这件事,但张居正的心里面,也应该十分的明白。
司徒浩就静静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目光顺着对方的眼神也停留在那墙面之上,师以专这三个字,此时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并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这个兄长到底在想些什么,的确,人不同,位置不同,彼此之间的思绪也自然会不同,他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些幸运了起来,魏王的位置,看来,也并不是那般值得称羡的存在。
他忽然间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太喜欢着庙堂之上,那种严肃的环境,伴随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的纷扰之下,的确让人有种身心疲惫的味道,如果真的能让他有选择的话,他倒宁愿自己是生在那寻常的百姓之家,虽然不能这般风光显赫,但至少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当然,他没得选,而且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又有多少的人在羡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