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幸福,或许眼下无法察觉,但当它失去的时候,你就会追悔莫及,好在,这样的感慨对于林婉婷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关联,至少眼下没有,她的目光停留在齐凌云的脸上,这个男人的脸色有些深邃的愁容,显然内心之中正在思量着什么:“刚才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他们难道是冲着月姐姐来的?”
难道这两个字,本身就应该被去掉的,齐凌云心中自然明白这一点,否则若干的江湖人还不至于让对方甘冒这么大的风险,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伍月,只见她此时的神色却显得一如往常,就如同刚才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般,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慰藉了,缓缓的走了过去,站立在她的身后,听到脚步声的伍月回过头来,目光在落到他身上的时候,突然轻轻的笑了一下,妩媚至极:“对不住了,害得你们也担心了!”
这一刻,齐凌云不知道去说些什么,他只是伸出手,将她的手缓缓的握住,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很快传遍了全身,秦镶也站在了众人的眼前,这一行他担惊受怕的,身心极累,本来已经早早的睡了,可还是被屋外的打斗声所惊醒,等他出来的时候,那一种的黑衣人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而那一刻,司徒浩也刚好进来,他本能的有一种想要去怀疑的举动,所以并没有走出来,而是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密切的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我很奇怪,为什么在这魏都王城之内,居然还会有这样一批神秘的人物,看他们的举动作风,可不像是一般的刺客,倒有几分军人的味道!”
这句话可不是凭空的猜测,要知道,像秦镶这样的人物,先是在生死边上走过一遭,然后又在军队与卫队之间徘徊长达十数年,对于这些人的举动,就算是第一眼,也能大概的分出来,毕竟,在他们的身上,有着一种无法掩饰,自然流露的共同点,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同为军人的直觉,就算是这群人都负伤在地,疼痛难忍,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丝毫的声响,就这一点看来,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江湖客拥有的素质,但也正是如此,这件事情的背后,所隐藏的秘密,也就变得更加的复杂了起来。
“大家也不要再这里暗自揣度了,刚才那个什么司徒的不是说会个大家一个交代吗?”本就是大晚上的,在经过这么一阵纠缠,林婉婷早已经是累上加累,想睡得不得了,就连手臂上的伤口也完全不去在乎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一说,方青卓突然有些担心了起来,在他的眼中看来,这个女孩虽然武功不差,但这心机未免也太浅薄了一些,这般轻易的相信别人,可是容易吃亏的,这要是换做其他人,他道是可以不在乎,但是对于她嘛,还是要提醒一二的好:“你这这般的相信他吗,说不定整件事情都是由他一手策划的呢,你们可不要忘了,这个所谓的正国王,可是专门负责此次接待的,这些事情也恰好就发生在这天心阁里,而且这些人居然能够在一众守卫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就潜到这里来,不也有些不妥嘛,更何况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有一些不太自然得地方,似乎在刻意的隐藏着什么似的?”
这些都是疑惑,其实又那里只有方青卓一个人注意到呢,只不过被他说出来罢了,一个王室之中长大的子弟,本身就是在尔虞我诈的幻镜下磨练过来的,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江湖人传这司徒浩酷爱游侠这类的,也完完全全有可能只是一个掩饰的幌子,这一刻,所有的人都保持着一种沉默,内心有所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林婉婷有些不悦的味道,她嘟哝着嘴,做出一副不屑的姿态,这个小妮子向来和方青卓顶嘴惯了,俨然成为一种相处的方式,所以只要是方青卓说的话,想不管对还是不对,有理没理,反正是先反对了再说,至于这心里面是怎么想的,这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我就是相信他,这个什么王的,绝对是个好人!”
绝对是个好人,这语气说得也有够肯定的,当然,在所有人的心里面,都希望她这一句话说得是对的,否则在这样的地理条件下,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样的波澜,当然,这一刻也有那么一个人是例外的,方青卓被她这么一顶,这心里面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好心提点你,居然这般不识好歹,这火气一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是,他是个好人,彻头彻尾的大好惹,别到时间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在为他数钱呢?”
“数钱就数钱,那也是我心甘情愿,要你来管!”林婉婷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这样的举动,在众人的眼中看来,俨然已经成为了这一行之中最大的笑点,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之下,倒是可以让彼此的心境舒缓几分,当然,与这里的气氛有所不同,此刻在将军府上,那又是另外的一种境况,甚至隐约间有种不太平的味道,至于为了什么,或许并不需要说得过分明白,反正在张居正的眼里,这个消息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但却也是没法回避得了的。
毕竟,司徒浩就在他的眼前,是带着魏王的旨意来的,这一点,他断然不敢违背,但与其说是不敢,倒不如说是不愿,这两个孩子,不对,现在已经不能叫做孩子了,因为他们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眨眼的功夫,更何况,先王曾经将他们托付给自己,那么,这一副担子算上扛上了,就算是它在怎么的沉重,也不是说放就能轻易的放下的。
当然,他也很清楚,这一次所谓的宣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虽然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想到会来得这般的快,以眼下的情况来看,与其说自己在算计,倒不如说自己已经落到了别人的算计之中,他在心里面不停的盘算着,对于一个在沙场是摸爬打滚了数十年,一个在生死边缘无数次排灰的人来说,自然是没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些什么,依旧是一番平静,深邃异常。
从将军府到王殿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司徒浩和张居正就这样不快不慢的行进着,黑夜之中东西,洒在人身上的,只有那皎洁的月光,朦朦胧胧,而司徒轩只是静静的坐在大殿之上,既然说了是有事要商量,当然还是郑重一些的好,这也算是给这个辅臣该有的尊重吧,但是当张居正到来的时候,他似乎像并没有看到他一般,一时间所有的仆人们都已经撤下,偌大的殿堂之内,就这剩下一个老人和一对兄弟俩。
不说话是一种姿态,也算是一种攻心的手段,所有的人都十分的清楚,眼下只要谁先开了口,谁就会在这场博弈之中落了下风,就算是输了一半也算不得夸张,张居正只是低埋着头,他还是有一定的优势,毕竟是对方让自己来的,在位面上处于被动,桌面上的清茶已经快要见了底,而且,他的手心之中也出了不少的汗,湿黏黏的,有些难受,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的心里面不明白,这个曾经的孩子今天到底想要做些什么,难道是先前预谋的事情泄露了,可要是如此,按理说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平静才是。
这样的气氛要是持续的时间太长,酝酿得久了,整个空气之中难免就会充满了些许尴尬的味道,即便是张居正能忍,司徒轩也忍不了,他毕竟还是年轻得多,在沉着处事这些方面和张居正比起来,还有一定的差距,更何况,有些东西本来就压抑在他的心里面,让他闷得不痛快,这个年轻人喝下了最后一口茶,突然之间站了起来,他缓缓的在大殿之上踱着步,一个人要是烦闷的时候,又或是要压抑自己内心真实情绪的时候,这种方式都算得上是一种好的应对之法。
“将军,你今年也快花甲之年了吧?”这是司徒轩开口说得第一句话,用的是一种疑问的语气,而这一刻,他的目光停留在长墙之上的一幅壁画之上,上面雕琢这师以专三个字眼,虽然不是很大,但依然能够看得很清楚,有时候,说话这种东西被就需要技巧,说得太明了,太直白,未必就有效果,更何况,身后这个人虽然已经老去了,但这十来年间所留下来的影响,还是让司徒轩不太愿意正面直视他的眼睛。
这句话来得太过于突然,而且似乎有些不着边际的味道,张居正很诧异,这般深夜让自己前来,绝对不只是为了喝茶谈心这般简单,他越发的不明白,对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