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许多事情,本身就是想不通透的,这一点方青卓明白,林婉婷也很明白,只是在这个侠字上面,却得煞费功夫,思绪虽然有些纠结,但他似乎突然间明白:“武功的高低与否,和这个侠字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一个人有一颗济世怀柔之心,那就应该是侠了,就算是你武功再高,做的尽是那些丧尽天良的勾当,那也不能称之为侠,反而是祸端了!”
“呆子,按照你这样的说法,那月姐姐岂不是也可以称之为侠了?”被他这么一说,林婉婷也不知道他这番话是错还是对,她在心里面寻思着,这月姐姐,身为燕国公主,不在江湖之中,此番前来,算是历经艰险了,为的就是这天下百姓的太平生活,这算起来应该叫做济世了,她对待朋友真诚,对待下属体谅,这应该算得上是怀柔了,就这两点,难道就是侠吗,她想到这里,忍不住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杜老头就再他们的身旁,他从马车里面微微探出头来,身上的伤对于他来说,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在这腿上,行动自然受了限,好在知会了魏国,对于舟车过桥这么一幕,倒也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看着一众人等缓缓而行,他的思绪本来就有些感慨,更何况这还有两人在耳边不停的探究着一个看是不着边际的问题,更是让他身受触动,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下不了决心和众人分开,但现在,这个问题似乎有了答案,要说到所谓的侠,伍月算得上是当之无愧,而且就其本身而言,称之为大侠也不为过,有句话是这般说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她的身上,才会弥漫着一种气息,让在她周围的人都有一种真心想要去帮她一把的冲动,其实在洛都的时候,就已经该说再见了,那里才是南下楚地最便捷的途径,但她还是没有忍住,一直跟了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想亲眼看着她实现自己的目标,甚至可以这么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也将这种目标当成自己的了!
和这些人不同,有的时候,如果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联的话,或许能够看得更加的清澈一些,但此时的齐凌云心里面已经有些凌乱的滋味,原本的他或许只是一种冲动,但现在,却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他的眼神停留在前方那个柔弱的身影之上,仔细的思量着林婉婷和方青卓的对话,的确,若果说是初次见面时惊鸿一瞥之间的柔弱,那么现在,却多出一份执着来,这两点无论是那一种都深深的打动着他的心,莎拉外的流水依旧咚咚,急速向东而去,而她眼中的泪花,却已然消逝不见,却又好像一直存在一般,让他有一种不自主的想要去怜惜和保护的滋味,那是一种相似的曾经,记忆之中的种种,而嘉州幻境之中她脸上所浮现的笑容,虽然场景虚假了些,但却是她内心最为真挚的写照,盐泉村时流露出来的担心,还有那大渡河中不畏艰难的执着,以及牵着她手时的感动,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一种幻灯片一样,不停的在齐凌云的脑海之中闪现,渐渐汇聚成一个完整的形象,此刻他才算是真的明白,眼前这个女孩,再也不会是谁的替代品,这也是他昔日最为抗拒的事情,她将会是一个崭新的烙印,深深的刻在他未来的岁月里,让他感觉到活着的真实。
当然,这样的思绪只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即便是他也想要让对方知道,但眼下显然并不是时候,邺城毕竟是魏都,前后方圆足有数十公里的存在,所以从城门往内走,想要进入邺城的后庭,也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大约一个时辰左右,那一行长队的前脚才算是踏进其中,这里是魏国王室主殿的所在,自然是非同一般,那景致,如果非要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大概也只有震撼了,林婉婷看着那些巍然矗立的宫殿楼阁,这眼神都有些摆弄不开,这虽然比起岷山主脉的气势还差了几分,但红砖青瓦之间,却又是另外一副别样的风景,昔日初入洛都时,她就曾在设想,这西王府都尚且如此,那魏国的王城到底能是个什么模样,此刻亲眼看见了,却觉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一种雄伟无比的感觉紧紧的压迫在她的心里面,仿佛将所有用来描述它的语言都变得有些苍白无力。
九殿纵横交错,林立期间,算是穷尽了帝王该有的威严,那硕高的城墙,沿着四个方向延伸着,不知道有多长,反正是将其中的一切都紧紧的围绕在其中,借此越外界的事物隔绝起来,给人一种极端神秘的沧桑感,大大小小不下于数千间的房屋,用的都是琉璃雕瓦,极尽奢华般的铺满了整个屋檐,在那缕缕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褶褶生辉,一根根石柱分立在两侧,配搭上那雕刻期间的盘龙石柱,可谓是像模像样,栩栩如生,有一种淡金色的耀眼感觉,就如同是要从中腾空飞去一般,细看之下,见那建筑规模之巨大,绵延无尽,风格之独特,转棱漫角,陈设之华丽,堂皇耀光,布局之精妙,鬼斧独具,一点一滴,都超越普通人平生之所见。
众人紧紧的跟随着司徒浩的脚步,毕竟在这样的地方,还是他更为熟悉一些,正面穿过的,是羲和殿,羲和二字,出自上古之名,意喻太阳,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归祖崇拜吧,过了羲和殿,迎面而来的是一扇朱红丝的镶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楠木匾额,上面用金丝龙凤凤舞一般的提写着三个大字,天心殿,十分的显眼,这里就是魏国专门用来接待贵客和使节的地方,也是伍月等人眼下的下榻所在。
“公主殿下此番远道而来,舟马劳顿之间定然是十分的幸苦,还请就这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我王兄定然会亲自接见,商量协议时宜,此番仓促,若有什么安排不周的地方,还请公主殿下宽恕体谅,如果有什么需要得话,也请尽管吩咐,我会派小安子留守在这里,随时听候公主一行的调遣!”这番话自然说得十分的场面,人与人之间的礼节尚且不能废,更何况是国与国之间呢,这面子是断然丢不得的,不然难免会给人留下把柄,徒惹笑话,伍月此行,既然是两国早已约定的事情,那么自然是十分隆重,这么一来,魏王也断然不可能再午后还来安排这样的会面,这也是为什么他才会选择让自己的亲弟弟前往迎接,然后再将众人安排到这天心殿休息一晚的缘故,一朝之际在于晨,所以,明日再相见,于礼节上不失,也能留下一个好的开端,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种份上,伍月也不能再去说些什么,她的心里面虽然因为惦记着任务的原因多少有些着急,甚至有种淡淡的害怕滋味,但是她也明白,此时并不是好的时机,对方的安排,并没有任何的不妥:“王爷这是说得那里的话,只是,只是我们打扰了才对!“
她本来是想打听一下魏王对于此事的具体安排,但这话到了喉头时,又强忍着压了下去,虽然这一点小插曲虽然表现得十分的明显,但司徒浩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当然,此刻的他也不想再这里做过多的停留,对于燕公主一行人的行宿自有专人负责安排,用不着他来操心,更何况,此刻魏王还在等着他的回话呢,而他心里面也有一个解不开的疑团,正在等待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