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散乱的九州,平静了数年的蜀中,近如来可谓是异常紧张。
这不,洛家军与兰国开战,还是在他张之行的地盘上。不过此时的张之行已经沦为洛家军帐下的俘虏,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没有蜀中王的指挥,蜀军也是一盘散沙,面对岭江上那密密麻麻的船只早已心生怯意。如今洛家军与兰军开战,倒是让惶恐的蜀军安下心来。
楼满风赶到时,双方正在交战中,看着最前方的景逸,楼满风皱眉。
“景城主,公主至今未归,你怎的来此生事?”
骑在战马上的景逸,低头看着这个总是面露笑意的男子,眼神暗沉,“萧景然呢?让他把卿儿交出来,否则我等势必踏过岭江。”
“王爷还未归来,而洛云卿也并不在此处,城主会不会找错方向了。”楼满风一本正经地说。
景逸自然不会相信,“可是有人亲眼见到,洛云卿被带到了这里。”想到卿儿可能身受重伤,景然凌厉地看着马前之人,“倘若卿儿有半点闪失,我必定不会放过萧景然。”
景逸的态度让楼满风很不悦,这还是当初那个疼爱弟弟的萧景逸吗?看来当年自己的决定,还是害了他们啊。可是若不是自己,他们两个早就尸骨无存了。
“王爷不会伤害她的,就算是伤害自己也舍不得伤她一毫。城主为何宁可相信他人之言,也不远信任萧景然呢?”
景逸轻笑,相信他?自己不就是因为太相信他,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景逸丢出怀里的令牌,“不要在狡辩了,若不是萧景然做的,你何以解释这冥教的令牌?”
楼满风看着地上银色的令牌,冥教头等杀手的令牌并不多,且每一块都有细小的差别,而地上的这块,犹为眼熟。
楼满风又恢复了惯有的笑容,“城主何必动怒,一块令牌并不能说明什么。城主说有人亲眼见到洛云卿被带到这里来,可要我说,这洛云卿必定是和我们王爷私奔了,从此九州天下,二人形影相随,那比做王爷有意思。”
在楼满风看不见得地方,景逸紧握着双手,脸上却一片镇定,带着微微笑意,“此等废话就不要多说了,还是快些放人吧。”
放人,他当真以为是洛云卿会在这里。楼满风轻蔑地看着景逸,只觉得此刻的他愚蠢至极,哪里称得上是无公子之首。
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就在两方僵持时,洛子幽从兰军中窜出,匆匆走到景逸面前,微微摇头。他悄悄浅入兰军营帐内,并将所有船只都一一查过了,没有洛云卿,也没有萧景然。
而一旁的楼满风脸色难看起来,这个人无声潜入军营,怕是已经将他们的底细摸清了。
洛子幽看着景逸半晌,“主子也许真是不会在此,萧景然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对主子动手。而且,倘若我们与兰军开战,受益反而是蜀军。”
“呵呵……”楼满风的笑声有些狂妄,“洛家军中倒还是有明事理的人。”
洛子幽看着景逸,“我还是四处去找找,我想主子会留下什么线索的。”
说完也不看景逸,就这样转身离开了,他的主子从来都只是洛云卿一人。
景逸看着眼前的岭江,“若是此事真与萧景然有关,我凤城将不惜任何代价,与你兰国开战。”
“你还是抓紧时间去找人吧”楼满风有些不屑,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不过是仗着洛云卿信奈而已,他凭什么?当年那个在风中抚琴的温润少年,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深山小屋中,夕阳余晖缓缓照进来,浓浓的药味飘散着。萧景然端着满满的一碗药坐在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人儿,愁容不展。肋骨断了两根,肩不被狠狠击中,骨节脱落,周身经脉错乱,这会是要在床上躺一阵。
伤你之人,必定不会放过。我要让你所受的苦,在他身上千倍还回来。
轻轻将她瘦弱的身子扶起来,萧景逸半饱着洛云卿,拿起药碗一点点地送入她口中。一碗药见底,萧景然放下碗,伸手轻轻褪去白色的衣衫。
雪白的肌肤上,红透了一大片,萧景然又拿起一旁的药膏轻轻给她敷上。火辣辣的刺痛,让昏迷中的人有了些许知觉。
听到洛云卿微微的呻吟,萧景然靠近她的伤口,轻轻呼着气。绕是萧景然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如此幼稚的动作。
记忆中那个笑容甜甜的女孩,也是像这样紧张地拉过自己的手,看着手上划破的皮肤,轻轻呼着气,那温热的感觉陪伴了他一整个寒冬。
温柔地放下她的身子,让苍白的人儿舒服地躺下。微微敞开的衣襟,露出大片肌肤,萧景逸伸手整理着。却在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时怔住,绿色的翡翠,月芽的形状,以及那角上缺失的一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突然就想起,那一天她捂着脖子上的东西认真地说,她洗澡的时候都会带着东西,那个从不离身的东西。
萧景然将吊坠放回去,整理好她的衣衫,伸出手抚摸着那苍白的脸。
原来,真的是你,我的卿儿。
你是我晦暗回忆里明亮的色彩,是灌溉我枯萎生命的雨水,是我唯一甜美的记忆。我怎么可以忘记你,怎么可以?
那些封尘已久的回忆,突然全部出现在脑海中。
是的,萧景然想起来了。那张明媚的笑脸,不就是眼前的人吗,为什么自己都没有发现。
对不起,我才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