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之的马车到达柳府的时候,柳老爷已在大门处等候。此时刚过除夕迎元宵,门口依旧张灯结彩,两尊大金狮也在脖颈处系上了红绸,一派喜气。
见龙之的马车走近,柳老爷更是亲自上前迎接。马车上的莫澜有些局促,她从没遇到过这么大的排场,甚至从没见过这么多人。龙之见莫澜脸色有些变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有轩辕一人,倒像是和柳府结识良久,一点不生疏的和见过一面的老管家寒暄起来。
柳老爷虽不是特别了解龙之,打过几次照面,也知他不爱说话的习性,只是关怀的问了几句,便领着众人进府。进了柳府,里面依旧清幽自然,不过是在佳节之际添加了些许喜庆的红。
因龙之受伤未愈,柳老爷也只是在走路的时候简单地聊了几句,便把龙之三人带到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在离开之际,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老管家道:“进山时你没好好照顾龙公子,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如今可要好生照料了。否则,我也不好向老友交代啊。”
老管家连连称是,龙之在一旁倒显得有些尴尬,明明是自己逞能,却害的老管家挨骂。不过他也未开口说什么,因为柳老爷那一句“老友”更让他感兴趣。
待柳老爷走后,龙之在老管家的指引下回了房,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就让老管家也去歇着了。不一会,老管家也离开了,龙之便去敲响了莫澜的房门。
莫澜应声开了门,把龙之扶到里面坐下。龙之让莫澜不要太过约束,柳老爷人很好,对他也很客气,如今给他们安排在一个独立的院子里,也是担心他们不习惯和太受约束。
莫澜轻声问龙之:“龙大哥,你说的这个柳老爷,你跟他特别熟吧?他家好大啊!”
龙之被问住了,想了想对莫澜道:“我和他倒也不熟,只见过几次而已,不过他是我师父的朋友,所以对我很是照顾。”莫澜点了点头,低头用指尖抚弄自己的头发。
过后的几日里,柳老爷来过两三次,老管家倒是勤快,每天上下午都要来一次,每次都带着些新鲜的东西过来,或是华衣,或是精致美食。一次在院子里闲聊的时,袁轩诉苦道:“老管家是不是有点啰嗦,每次都问那几个问题,还一大早就过来,连个好觉都睡不了。”
龙之白了他一眼,“那你吃那些东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莫澜“咯咯”地笑起来,袁轩一时语塞,只得悻悻道:“你这个人啊,一点都不好玩,讲过笑话都不懂。”
龙之未做回应,莫澜却是笑得更欢了。
这时,小院的门又被敲响。袁轩赶紧咽下嘴里的点心,有些心虚地问:“不会是老管家吧,他不会听见了吧?他要是以后不送吃的来怎么办?”
“你先去开门吧。”龙之道。
门开了,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一个丫鬟。这个丫鬟长相清秀,衣着比其他丫鬟更为华丽,还带有上等胭粉香气,若不是她腰间的衣襟上绣着柳字,还让人以为是某个富家大小姐。
这个丫鬟提了一个点心盒,进了门先是向众人一一行礼,随后介绍道:“我叫小宁,是大小姐的丫鬟。小姐听说龙公子进山时受伤,特意命我来看其他人是否有伺候不周,也问问龙公子还需什么。这是小姐亲手做的点心,小姐说还请龙公子不要嫌弃。”
小宁说完便把点心盒打开,把里面做工精美,摆放细致的点心取出来,摆在三人座的石桌上。
龙之闻言,先是向小宁道了声辛苦,随后道有劳小姐费心,等过两日伤好,必然过去拜访。
小宁走后,轩辕一脸奸笑地问龙之:“你说,柳家大小姐是不是看上你了?你看啊,人家说的是‘小姐说请龙公子不要嫌弃’!我们来了几天了,她必然是知道不止你一个人来的,但人家就是特意说请龙公子不嫌弃……”
话未说完,龙之扔的点心已经到了,袁轩随意地接住,还小心翼翼地对着点心吹了吹,满脸怜惜地道:“你不领情就算了,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还有这美味的点心。”
龙之对此颇有些无奈,论磨嘴皮,他是没有袁轩厉害的,更让人气的是,打也打不过!他看了看莫澜,解释到:“我与柳小姐也只见过一次而已,你不要瞎说。而且人家一个大小姐,好心好意地给我们送了点心,你吃就是了,还在背后编派人家,这就是领情了?”
“算了,不和你这样无趣的人说话了,我还是回去睡觉。”袁旭闷闷地吃下最后一块点心,起身回了房间。
莫澜也没有说话,收拾了桌子上的盘子,准备离开。
“莫澜。”龙之叫住她。莫澜回身看着他。
龙之有些慌乱,“我伤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
一个阴暗的房间里,只有几张椅子简单地摆放着。在正北方有一个雕花的水晶,透过些许亮光。亮光下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他手里端着茶杯,悠然地品着。
他的对面还站着一个人,正对他汇报着什么。半晌,坐着的人放下茶杯,问道:“你是说,那个光头是他在离开后自己带回来的?”
“是,”站着的人答道:“我去查过,他之前并没有什么熟人。”
坐着的人又端起茶杯,只是用手拨弄着杯盖,未曾喝下。“这个光头我倒不关心,他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只是,他这次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我看不简单呐。”
“确实,我虽已派人去查,但并未有何结果。这个年轻女子,就好像是突然从空气里走出来一般,并无半点可查之处。”
坐着的人思忖片刻,轻声道:“且不管她,多注意些便是。倒是他,可要好生伺候着,绝不容再出半点差错!”
“是。”
站着的那个人退后几步方才转身,坐着的被称为老爷的人看着他走出暗室,他仔细看着,那已经佝偻的身躯渐渐淡出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