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夏从被星御带回房间开始就一直昏迷着,脸色惨白而且呼吸微弱,昏迷到今天为止,已经是第五天了。
“茗夏体内的魔使灵力跟她原先的人类体质有很大的冲突,”连痕站在走廊里看着面前的星御还有碎音道,他的双眸冷寂,口吻沉重,“她刚成为魔使的时候,正正三个小时都在呕血,当时我以为她会撑不住而死掉,可是当三个小时过去以后,她体内的灵力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连着击打能力也变强了很多。但是……”
“但是什么?”碎音焦急问道。
连痕的表情依旧冷静,“但是,不排除有后遗症的问题所在。”
碎音无力的靠在了墙壁上,眼瞳轻颤着,不敢相信道:“怎么会这样……”
“你们应该不觉得意外才对。茗夏本身的体质就是人类,她的父母是人类,不是魔使,强制性的成为了魔使这种生物,体内灵力要完美的融进人类的血液是十分艰难的一个过程。所幸这个过程茗夏已经挺过来了,但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敢保证她会一直这样安然无恙下去。所以烦劳星御皇殿下您,不要再像前几天那样刺激她了,好吗?”连痕看着星御的眼神愈来愈冷,他的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寒漠。
星御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还是身旁的碎音对他轻声道:“星御皇殿下,您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我不会让茗夏出事的。”
星御点了点头,漆黑的眸子没有什么神情所在,他站直身子便转身离开了长廊,连痕注视着星御离去,淡冷道:“夜凌澈呢?”
“凌澈去现世执行任务去了,所以这些天都不在神域界。说起来,好像是茗夏出事的当晚就走了。”
连痕冷笑一声,“还真是尽职尽责的神域界二皇子殿下啊……”
“我进去看看茗夏,你……”碎音望着连痕,“你打算……”
“不用在意我,”连痕冷淡道,侧眸睨了碎音一眼,“好好照顾茗夏,谢谢你。”
碎音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推开房门便进去了。
茗夏无故昏迷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在神域界里传开了,一时之间,无论是神魄者的家族还是巫女的家族之间都开始议论纷纷,说这位魔使大人已经昏迷了数天,而且听说情况一直不好,是不是离死就快不远了?
对此,几位长老也向星御提出要让安茗夏离开神域界,回现世休养的提议。他们的潜台词星御再清楚不过,这些长老是不会让一个对神域界没有用处的魔使死在神域界的。
“本皇不准。”
这是星御给那些长老的唯一一句答复,他的威严和冷漠,让那些长老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一直到十天以后,凌澈从现世回来,茗夏依旧没有苏醒。
而静凰,也在茗夏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趁着看管的神魄者不注意,撞墙而死。
她在死前,还仰天狂笑着彻喊道:“安茗夏,你等着,你等着!”
星御将她的尸身火化,将骨灰洒进了火荒之原,那里的大地常年被大火焚烧,露着漆黑而可怖的地表,千里的大地没有一块完好,被大火吞噬而焚烧着,炙热的煎烤着那些被惩罚即便是死了,灵魂也要受到残酷的火烤刑罚的罪人。
凌澈回到神域界后,先想着的是去找白祭,当他走到绛樱族族宅门前的时候,正巧看见白祭一身雪蓝裙装娉婷而立的站在那宅前的樱花树下等他,白皙而清美的容颜上,正挂着一道浅淡若雪的笑意。
凌澈快步上前,拉过她的手,微笑得冲她说:“想我没?”
白祭抬眸看他,唇边的笑意微微变得温柔许多,她伸手用袖口微微拭去凌澈额角渗出的那层薄薄的汗意,眸光里带着明媚的笑意。
“这次出去,没有受伤吧?”她亲切的问,“平安回来就好。”
凌澈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那……那我们去散散步好吗?”白祭提议道。
凌澈笑着点头:“当然好啊,你想去哪里?去花田那边怎么样?我刚刚从龙脉那边过来,看见紫鸢花开得很漂亮。”
“嗯好的。”
于是凌澈执过白祭的手,朝着花田那边走去。
一路上,白祭都沉默不言,凌澈为了不让白祭无聊,一直在跟她讲着在现世遇到的事情,他的声音如流水潺潺,十分好听。蓝天白云下,白祭身上的雪蓝色裙纱被微风缓缓拂起,如谪仙一般美丽。
“凌澈啊……”白祭轻声开口,她微微垂着自己漆黑眼睫,淡淡的妆容下,她的眼瞳里的神色显得有些不安,“凌澈,你这次回来以后,还会走吗?”
“暂时不会了吧?哥哥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又派任务给我。”凌澈的语气松快,“怎么了,不想让我走吗?”
“没有,我……”白祭有些为难,见她不好开口的样子,凌澈觉得有些奇怪,便停下脚步转身看她,“白祭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凌澈,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会不会担心我?会不会害怕我会死?”白祭忽然有些慌张的看着他,连着语气,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凌澈一时不知道白祭到底怎么了,但是依旧耐心道:“当然会,你知道的不是吗?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再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那……”白祭看着他,眼瞳微红,“那茗夏呢?”
茗夏?
凌澈的眼神一滞,“白祭……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如果茗夏要死了,你会不会担心她?你会不会……”只见有晶莹的眼泪从白祭的眼瞳里微微溢出,她轻轻的抽泣道,“你会不会害怕她离开你?”
“白祭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我不明白……”凌澈真的不知道白祭为什么会在这一刻提起茗夏会死这样的事情,茗夏怎么会死?她……自己刚回来的时候,神域界不是好好的吗?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喂,你小子回来了啊,”刚刚去打理花田的银尾忽然出现在凌澈的身侧,奇怪的打量着他和白祭,“你们怎么了啊?”
可是白祭只是在哭,一句话都不说。
“安茗夏怎么了?”凌澈一脸茫然的问银尾,“你知道什么吗?”
银尾见他提及茗夏,转眼看了看白祭,一时语塞。
“喂……”凌澈不由瞪大了双眸,银尾从来都没有这么吞吞吐吐过,而白祭,也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起茗夏,更不会说什么茗夏要是死了他会怎么样这种话,难道茗夏她……
“茗夏昏迷已经十天左右了,”银尾没有办法,只好如常说了,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你可能要去问你哥哥。”
“昏迷……”凌澈有些诧异,他看向还在抽泣的白祭,口气却问得是银尾,“为什么……怎么会昏迷……”
“我不清楚,你可以去问问星御,或者是连痕和碎音。具体情况,我想只有这三个人才知道。那个……我还没有施肥,我先去施肥了,你们慢聊……”银尾说完,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你想告诉我的……”凌澈看着不断擦着眼泪的白祭,“就是这件事吗?”
“是……”白祭的啜泣着,“我是不是很坏凌澈?我是不是很坏?我本来打算瞒着你不告诉你的……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离开我去找她……我知道,我不该和一个病人争……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我是不是很坏啊,凌澈……?”
凌澈不忍再看见白祭落泪,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下颌抵在白祭柔顺的发丝上,轻声安抚道:“白祭不要这么想自己,我能理解你,我能明白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可是……”白祭伏在凌澈的胸膛里无奈道,“茗夏她已经昏迷好久了啊……你去看看她吧……我不会怪你的……”
茗夏昏迷了好久?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昏迷那么长的时间?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先送你回去,晚上再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好了。”凌澈松开抱着白祭的手,低眸浅声道。
白祭点了点头,擦着眼泪没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