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琇莹不卑不亢对视了回去,“自然是学生写的,先生刚刚不是一直在注意着学生吗?”
曹宁手指点着姚琇莹的文章,“这字虽是你写的,但是文章却不见得是你写的,究竟是从哪里抄来的,还不如实说来?”
话一出口,满室哗然。
“真没看出来,姚琇莹能做出这种剽窃的勾当来。”说话的是方婕,她与姚琇莹不对付,现在更是恨不得将姚琇莹狠狠踩在脚下。
“先生说我的文章是从其他地方抄来的,那么请问先生从何处读到一篇一模一样的文章?”姚琇莹淡淡问道。
曹宁冷笑道:“我教你也有两三载了,你肚子里有几点墨水我能不清楚?这篇文章怎么可能出自你的手中?我虽然没读到过一样的文章,但是想来你找人写了一篇自己背下来也是有可能的。”
“先生妄言了,剽窃历来为人所不齿,学生再没有羞耻之心,也断做不出这种行径。”姚琇莹平静的直视曹宁,丝毫不见慌乱。
曹宁刷地站起来,“小小年纪便学会剽窃,还满口谎言,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学生?顾蕴柔又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先妣早逝,学生是继母孟氏教导大的,先生想要发作也要找对对象。听说先生年轻时与先妣也曾一起读书过,怎么竟不知死者为大的道理?反而在背后诋毁先妣!”姚琇莹终于显出一丝愠容,顾氏在她心目中再完美不过了,即便她早就不记得顾氏长什么样了,但从前大哥还在时,会对她说着母亲的事情。大哥说有一年元宵,侯府的人都出去赏花灯。她瞧上了最高处的嫦娥登月的灯笼,顾氏就答对了所有的灯谜,将那盏灯笼赢了过来送给姚琇莹。
大哥讲述往事时,总是面露感慨和深思,末了他会感叹一句:“若是母亲还在该有多好,她会教你习字,教你抚琴,教你做世间最有才华的女子。”
姚琇莹想到这些旧事,眸光转冷。
姚琇茹被唬住了,怯生生开口:“二姐姐说的什么话?母亲再疼你不过了,今儿早上还说要把一斛东珠给你打造首饰。”她说完也是心疼不已,孟氏本来许诺过要把那斛东珠送给她做陪嫁,结果就这样被姚琇莹三言两语哄走了。
曹宁看了一眼姚琇茹,如遇救星,“同是孟氏教导出来的女儿,你瞧瞧你妹妹多么聪敏可人?反观你,目无师长,桀骜不驯,真让人为你感到不齿。”
“先生污蔑学生抄袭,对先妣冷嘲热讽,学生据理力争,争辩了几句就是目无师长、桀骜不驯,先生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给学生,学生可不敢接受。”
“伶牙俐齿!”曹宁狠狠一拍桌案,桌案上的笔架被震落在了地上,横七竖八铺散了一地,“我在与你说话,你为何不站起来?”
姚琇莹慵慵懒懒起身,“先生真是可笑,无端往学生身上泼脏水,自己品行不端,却要求学生尊师重教,打量学生是傻子好糊弄不成?”
“放肆!”曹宁一声冷呵,她已然是勃然大怒,她在萃经堂执教近十载,从来没被学生当众说过这样一番话,“反了反了,你还不跪下?”曹宁气得身体一直在颤抖。
姚琇莹好似没听见一般,事实上曹宁这样沉不下性子容易被激怒的对手姚琇莹还真看不上眼。姚琇莹看着自己袖口上如芝麻大小的一点墨水,心想,也不知什么时候滴上的,才裁制的衣服就这样弄脏了,真可惜。
曹宁面目都有些扭曲了,从没有人敢这样挑衅她,她抬手操起批阅文章的朱笔往姚琇莹那儿掷过去。
姚琇莹却连躲都没有躲,朱笔却没有砸到她身上,反而砸到了她临座的吴雪茵的脸上。
吴雪茵一张俏丽的小脸立即就被笔上的红墨弄污了,她“呀”地惊叫一声,伸手抹了把脸,一看手心都是红色的墨水,吴雪茵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曹宁越发觉得心烦意乱,吼了一句:“哭什么哭?再出滚出课室。”
吴雪茵何曾被人大声吼过?她不敢再哭出声,被吓得一直在打嗝。
曹宁起身走到姚琇莹桌子前,后者一双清澈的眼睛无畏无惧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