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子和我是在一次旅游中意外认识的,记得当时我也是这般面貌,穿着长长的单衣外套,头发由于几天都没有整理而变得有些散乱,裤子上有些泥渍,脚上的皮鞋也如同受到非人的虐待一般长满了褶子。熏子则穿着一件浅天蓝色吊带裙,戴着浅黄色遮阳帽,手上一个小巧的白色手提包,脚上一双咖啡色凉鞋。
熏子似乎一开始就来得莫名其妙,谁也无法预测。记得我当时正在旅游村的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对着湖面画画,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熏子就站在了旁边,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那里了,也着实吓了我一跳。我有些惊诧于她是如何发现了这个无论如何都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更意外的是她圣旨用她那洁白如同月光的手指触摸我并不干净的画纸。
“哦,很与众不同啊。”
当熏子说这句画的时候,我正深深的陷在自己的空间里。我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画笔也不受控制的在自己的画面上掠过了我并不需要的笔画。记得当时我有些气愤,对于这样并不礼貌的行为。可当我转过头准备大肆发怒的时候,我放弃了。我正好从她的帽檐上看到了太阳,也看到了她如同无风无云的夏季天空般的脸,平静动人足以让人奢望。
也许我见过了太多陌生人,对于他们所说一切我也并不太排斥,也不陌生。
“也没什么吧,对我来说,在纷繁的夏季里,没有什么比这屋檐下,柳树边,湖面上的倒影更安静,更引人入胜的了。”
“也许对我来说有些不太适合了,不过真的有些让人耳目一新。尽管自己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她说着画,看着我还有些没有完成的画,时而稍微一笑,感觉好似叫这湖水都泛起了涟漪。
“也没什么吧,我也不期待有谁会理会,只要自己觉得喜欢就好了,何必要去管那么多。”
“咦,那还真是洒脱,看来真的是适合啊。到底是适合还是不适合呢?”熏子说话时双手提着手提包,还摸了摸我的画纸,完全不在意我到底是否喜欢这样的对话这样的行为,也不在乎是否会打断我。还好,我已经习惯了。
之后我没有回答一句话,又开始画起来。熏子时不时说一两句话,但我一句都没有听得清楚。她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听众,自己在这样的燥热舞台上表演,不过似乎没有找对人。
无论是怎样的夏季都一样燥热,即使在这样阴郁的角落里同样不例外。之后我用了不短的时间才将画画得完整了,但熏子却始终没有离开的意思。
“真是不得了,感觉里面才更加真实似的。”
在我整理画和工具的时候,熏子又说话了。
“也许是吧。”我应付的答到。
“之后要到哪里去?”
“要回去旅馆放下这些东西,之后的是还没定。也许会去看看表演,或者喝喝酒什么的。度假也无非就是做些这样的事吧。”
“我,可以跟你一同去吗?”
“额,不过,这样对我还有对你都很奇怪吧。我将所有的都收拾妥当后便开始往回走,熏子也跟着走了上来。
“你一个人来的?也许我们并不在一个方向。”
“不,跟同事一起来的,宾馆组织的夏季旅游。不过我却喜欢一个人逛逛,就脱离了。”
“不过无论怎样讲,跟着一个陌生人走对你对我都不太合适吧。”
“哦,那也是啊,不过我还真的是想认识一下你,真的,不抱有其他的意思。”
“其他?我还有其他的东西?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跟平常人不一样,和那些只会去戏水喝酒的人不一样。所以我才在那种地方看到你啊。不知怎么的,我对那样的人很感兴趣。”
“哦,你还真是不见外啊,不过还好,我并不是个坏人,也许是个怪人。”
在这样的乡村山林旅游区里,有一种城市人未曾见感受过的一种自然强大的吸引力。不过自然一开始就有这样的魔力,但人类为什么从一开始并没有这样的意识。
我同她在树荫路下走了有一段路程,在与她交谈的过程中,了解到了她的名字,工作和旅游住所。我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我想这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也没有再说更多有关于自己的东西。
由于还没有到假期的时段,所以也并没有许多人,大多都是些心里面人和老年人,其他的就是像我这般的人了。我同熏子走在路上,时不时说上几句话,时不时还要给迎面走来的人让路。他们或是背着旅行包,或是拿着相机,或是什么都不带只是散散步。有过林间小路后穿过了一条小街便到了熏子的住处,而我还要往前走上一段路才能到旅馆。
“喂,熏子,你到哪里去了,找你半天咧。”
熏子的一个同事在旅馆的二楼喊着。由于是木制的房子,这样的情形让我想起了古时青楼女子对楼下男人调情的样子,想到这里我不禁也笑了。
“叶,我只是有些新发现哦,没什么好担心的。”
“咦,我看到了呢。”她的其他同事也起哄喊起来。
“你们还真的是可恶。”熏子有些生气,直直的盯着他们,如同一个被夺走了棒棒糖和玩具的孩子,脸都有些憋红了。
“那我也就走了,她们也担心你来着,在这样的地方,还是安生些才好。”
“你们一个个还真是老太婆啊,明明就是个大男人。真是可恶啊。”
“有机会再见吧,时间也不早了。”
“也好,那就这样吧。”熏子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但很快她又给了我一个她的电话号码。
“希望你会打给我的。”
“会的,再见。”说完我便大步的走了。
“熏子,你还真是可恶啊,都不带上我们。”她的同事还在起哄有说有笑,我也不知道熏子是否立即上楼去了还是什么的,不过感觉自己真的不该跟她们扯上联系。我没有去看周边的店铺旅馆和行人,只是走了很长一段路她们的笑声才消失在了这将近傍晚的时光中,转而是脚踩碎落叶的声音和音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