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今日特地传了陆夫人进宫来陪娘娘,娘娘可要起身,梳洗打扮一番?奴婢估摸着,再过一会儿,陆夫人就要到了。”
陆紫清一时睡意全无,坐起身道:“你怎么不早与本宫说?陈姑姑,你来看看,本宫现在的气色如何?会不会有些憔悴?母亲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万不可叫母亲为本宫劳心劳神。”
陈姑姑笑道:“娘娘放心就是,娘娘今日的气色好着呢,果然皇上来过就是不一样,娘娘见了皇上,都跟着精神了很多。”
“别乱说!”陆紫清心知昨日的事情怕是被陈姑姑她们听见了,不免有些尴尬“去准备些茶水点心,再派轿子去宫门前迎一迎。”
陆紫清正高兴着,却不知,景澜那边也在暗中筹谋。
“皇上,属下查过了,先皇驾崩前,确实有一封加急的密信送去了林相爷手里,传信的官差一路走的都不是官道,所以驿站上没有记载,但是在关外流放之地,却有人亲眼目睹,证人已经候在殿外了。”
景澜淡声道:“传进来。”
影子将证人带进来后,将人推倒在地上道:“皇上有话要问你,你且一五一十的回答,不得有半分隐瞒!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景澜抬头看了下面的人一眼,沉着脸问道:“你是林相爷的什么人?”
那人磕了个头道:“回皇上,林相爷当年到了关外后,就常年疾病缠身,虽也入了奴籍,但却与那里的官爷们都很熟识,每日不用干苦力不说,还安排了好些下人过去照顾着,小的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如何得知林相曾收过一封密信的?”
“时日隔得有些远,小的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一日,有个脚穿官靴的人突然来找林相爷,林相爷就叫小的退到外面去。小的觉得那人脸生,两人又神神秘秘的,就蹲在窗外偷听了一会儿,只听见了两人说什么皇上,谋反,圣旨什么的,再多的,小的就记不太清了。”
景澜听后,沉默了良久,方才道:“你先下去吧。”
景澜心中一片混乱,当年先帝驾崩前,曾留下过一道传位圣旨,景澜继位后,一直都在追查这圣旨的下落,却一直无果,这件事情,是景澜的一个心病。圣旨一日找不到,景澜便一日不得安稳。只是如今圣旨有了下落,景澜却总是不经意间想起陆紫清来,林相是陆紫清的外祖父,这件事情,陆紫清是不是真的一无所知?林相死后,这圣旨又在何处?
一旁伺候的吉安向后缩着身子,不敢靠近景澜,光看景澜此时的神色,就知他不太高兴。吉安一直跟着景澜,对此事也是知情的,但却没想到,这事最后竟会牵扯到林相身上。吉安不免有些担心陆紫清,皇帝的疑心之重,难保不会牵连到皇后,林相已经去了,那道圣旨,最有可能在他的子孙手中,陆紫清与林相,终归是有血亲的。
“吉安。”
“奴才在。”吉安朝着景澜躬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后在做什么?”
“皇上昨日刚吩咐过,传了陆夫人进宫来陪皇后娘娘解闷儿,现下这个时辰,陆夫人应该到了凤仪宫了。”
“影一。”
“属下在。”
“去查查一下所有与林相有关的人,无论是血亲、友人还是门徒,一个也不要放过。”
影一应是,又问道:“皇上,皇后娘娘要查么?”
景澜半饷都没有答复,显然也有些犹豫,吉安朝着影一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帮子影卫都是榆木脑袋,什么不该提,偏就提什么。
“查,朕说过,凡事与林相有关的人,都要查!”
“是,属下明白。”
……
林氏此番进宫,还带来了一件东西,正是当年林相赠给陆紫清的那把古琴。陆紫清见了,很是欢喜,在那琴弦上摸了又摸,颤声道:“我还以为……这把琴已经被陆府的人给毁了,见它还完好无损,我也就放心了,母亲真是最了解我的,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林氏笑道:“你自幼就喜欢缠着你外祖父,更对这把琴喜欢的厉害。幸而这把琴当初被一个家仆给偷偷收起来了,这才没有什么损毁,只是琴弦保养得不好,都断了,母亲特地找人修补好了,这才给你拿进宫来。”
陆紫清轻轻拨动琴弦,试了一下音色,满意的点头道:“果然还是这把琴最称心,只是我许久不弹琴,技艺都生疏了,如今竟有些手抖,唯恐污了外祖父的宝贝。”
“傻孩子,你外祖父最宝贵的,不就是你?就连那几个孙儿,也不见谁能得你外祖父如此宠爱。你小时候淘气时,连你外祖父的胡子都敢拔,偏你外祖父还半点儿都不生气,也只有对你,才这么好脾气。”
陆紫清难得的娇气道:“母亲,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还提来做什么。”
“好,好,不提了。”林氏看着陆紫清的肚子,叹道:“一转眼,你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母亲时常会缓不过神来,总觉着,你还是当初那个娇贵的小姐。”
陆紫清不知怎么回事,有了身孕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她却总是觉得,林氏似乎并不怎么欣喜“母亲这是怎么了?女儿看着,母亲似有所顾虑,母亲是在担心什么吗?”
林氏只安慰道:“没什么,母亲只是太高兴了,你不要多想,安心养胎就是,其他的,都与你无关。母亲只盼着,你能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陆紫清手抚着微微鼓起的小腹道:“母亲放心,皇上待我很好,皇上喜爱孩子,也必定会对我腹中这个孩子很好。”
林氏面色微变,想要说什么,但看着陆紫清满脸幸福的样子,又生生咽了回去,只道:“这样就好,如意,你要记得,你只需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其他的什么恩恩怨怨,都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