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颜起身拱手道:“臣的想法,与王爷所想不谋而合。”
“哦?军师不妨说说看。”
“经过这几个月,在西凉军队眼里,王爷就是战场上的杀神,只要王爷没有倒下,我大靖国就没有败。今日虽我中路大军中了西凉的埋伏,但西凉军队右侧翼,也被王爷带兵斩杀近万,此战胜负,还未可知。”
下面的一个参将听后,皱眉道:“军师也说了,王爷没倒下,我们就还没败。只是现在王爷已经伤了,如何能继续领兵作战,西凉虽也损失了近一万的兵力,可他们是二十万大军,而我们,打到现在,也仅剩八万多的将士。这一仗,还怎么打得下去?”
白烨颜只笑道:“谁说王爷受伤了?我怎么没看见?王爷这不是好好的坐在这么?这等疯言疯语,是谁传出去的?”
众将军一愣,明白了白烨颜的意思,只是想着景越伤的如此严重,又觉得多有不妥,疑虑道:“打仗不是儿戏,王爷的伤,可以瞒得了一时,却早晚都会被看穿,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又该如何是好?”
景越挥手叫白烨颜坐下,对着众将军道:“诸位可知,本王为何要将这营帐驻扎在离城近二百里的地方?”
白烨颜浅笑不语,众人皆摇头表示不明。
“原因有三,第一,守城战以城墙为掩体,固然能减轻我军伤亡,但对西凉大军却是毫无冲击性,时日一长,我军必定损伤无数,士气大减。二则,战事一起,极易伤及城中百姓,到时民心不稳,百姓慌乱难安,又当如何?三,本王就是要让军中将士没有退路可言,要么,战,要么,死在西凉人的铁蹄之下!本王要的,是全军将士们孤注一掷的气势。”
众将军了然,想着自两军交战以来,虽靖国兵力不如西凉,却能打得西凉大军节节败退,怕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不可否认,景越在领兵作战上,确实是个人才,短短三个月,就已经让所有人都对他心服口服了。
“王爷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末将等都愿意听王爷调配,王爷发令就是。”
景越手指轻扣着桌面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不是我军回城休养的时候,再往前三十里,就是西凉国的汴城,今夜,我大军就要在那里安营扎寨!西凉大军认为本王伤了,本王就攻其不备,一举拿下汴城。”
众人大惊,都觉得此事有些冒进,纷纷劝道:“王爷,此事太过冒险了,您还有伤在身,还是延后几天再攻城吧。”
景越指着桌上的沙盘道:“兵贵神速,你们以为,本王今夜不攻城,西凉大军就也会休战不成?本王告诉你们,今夜我们不动,明日西凉大军也必会攻来,现下,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可是……”
“此事休要再议,诸位将军别忘了,在这军中,本王才是主帅。”
景越眉目深沉,虽然因为有伤在身而脸色苍白,却是毫不影响他的气势,只需一眼,就压下了所有人的不满。
“都退下吧,全军修整,过了子时,准时行动。”
“是!”
所有人都离开后,景越起身到了榻前,从枕下取出一封书信来,那正是景澜百里加急送来的一封密信。只是那上面并不是什么紧急的军务,只告知了景越一件事情,陆紫清有了身孕的事情。
“景澜,我终究还是败了。”景越手掌用力,将信捏在手里,心中恨意蓬勃。若不是因为陆紫清的事情而在战场上分了心,这一箭,或许也不会射在景越的身上。景越知道,景澜不想叫他活着回去,可是他也断不会叫景澜得意,他要尽快结束这里的一切,回去见一见陆紫清,哪怕是她眼中只有景澜,他也要亲眼看着……
子时刚过,景越便已经穿好了一身银白色的盔甲,手拿佩剑,站在了军营中央的高台上。所有的军士都已经穿戴整齐,静等着景越的军令。
白烨颜迎了上来,关心道:“王爷,您的手臂可有碍?”
为了稳定军心,景越故作无伤的样子,一直都坚持右手持剑,哪怕肩上疼的麻木,也努力将剑握稳,听见白烨颜的声音,景越只淡淡道:“无妨,人都来齐了没有?”
“都齐了,除了驻守营中的八千将士,其余人马,都在此处了。”
“军营就交给军师了,若前方出了什么意外,军师可暂代主帅一职,发号施令。”
“好。”白烨颜脸上依旧是一片清爽的笑意,毫不紧张道:“王爷多多保重,臣在军中,恭候王爷凯旋而归。”
景澜也勾唇一笑,眼中锋芒尽显,上前一步,长剑一指道:“众将士听令!前方三十里,西凉国汴城,给本王上!就算用尸骨堆成人梯,也要在今夜,一举拿下汴城!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将士们的呼喊声震的天地都为之一颤。
在众将士眼中,景越就是百战不败的战神,本来听了他受伤的消息,军中还有些军心不稳,可此时见景越的模样,哪有半分异常?所有关于景越受伤的谣言全都不攻自破,一时间,全军更是士气大震。
“好!出发!”
景越一声令下,下了高台,越上马去,马鞭一甩,当先带着众人出了军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