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诸位爱卿这是都看着谁呢?这朝堂里,还有人能替你们拿主意不成?这人是谁?朕倒有兴趣认识一下。”
众人吓得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国公爷,西凉皇声音虽然淡淡的,可里面的火气,实在是不容人忽视。私底下拉帮结派是一回事,但他们可没胆量挑战西凉皇的权威。
“皇上,臣觉得,既是皇室的子嗣,自然是要认回来的,皇上的决议,臣,无异议。”
最终,还是国公爷率先出列,说了这么一句话,满殿的大臣们才跟着附和道:“臣等,附议!”
西凉皇满意道:“好,既然无人反对,那就册封闵嘉候府世子为端阳王,其名赵慎,即日起,更名萧慎!”
“萧?”太子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西凉皇,拱手道:“还请父皇三思,萧乃是皇室的姓氏,父皇这样,怕是不合礼制。”
西凉国礼制,除太子外,其他所有皇子都只能有名无姓,等到太子继位后,再另赐他姓,从皇室玉碟中除名。
这是一条死规矩,历代君王,从来没有更改过。可如今,西凉皇刚认回来这个皇子,就做主给他改了名字。只一个萧字,就意味甚大!西凉皇这是想告诉所有人,萧慎的地位,等同于太子么?
“怎么?太子不愿意?朕自觉这些年里,对这个孩子亏欠良多,朕不过是赐了他一个姓氏,你就如此大的反应,哪里还像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储君!”
西凉皇看着太子的眼中满是冰冷,太子身子一缩,吓得不敢再开口。一边的国公爷见状,忙上前道:“皇上息怒,太子如此说,也不过是为了维护祖制,并没有什么过错,言行上虽有些失了分寸,但也请皇上饶恕太子这一次。臣倒是觉得,这名字很好。”
西凉皇见国公爷识趣,便也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多追究什么。
“既然这件事情,众位爱卿都没有什么异议,那就这样定下来了。”
国公爷等着西凉皇说完后,又道:“皇上找回了失散多年的皇子,是一件大事。但与大靖的战事,也是刻不容缓的,还请皇上早做决断!”
国公爷之所以愿意一直忍让着西凉皇,不过是因为不想因小失大罢了,现在最关键的事情,还是那十五万的兵权。要是能成功攥在手里,叫西凉皇认下了萧慎,又有何妨?
西凉皇却是没有表态的意思,只道:“这件事情,不是个小事,容朕思量思量,再做定夺,今日,就先退朝吧。”
“皇上!”
国公爷有些不甘,西凉皇这分明就没有把兵权交给太子的打算,这样拖下去,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西凉皇没有说话,直直的走出了大殿,于正则在上面高喊了一声“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国公爷也只能跟着众人一同叩拜,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半句都说不出来!
等出了朝堂后,太子与国公爷一道同行,国公爷也沉下了脸来,冷声道:“皇上分明就没有叫你染指兵权的意思,他如此护着这端阳王,怕是以后不会有你什么好果子吃!”
太子想起西凉皇今日早朝之上对自己的训斥,苦声道:“父皇有多爱重这端阳王,孤都看在了眼里,同为父皇的子嗣,父皇缘何就要如此偏心于他?赐他萧姓,又是将孤置于何地?”
国公爷无奈的安慰道:“太子放心,无论皇上是个什么态度,国公府,都会一直站在太子的身后的,兵权的事情,也不会如此了事的。”
太子听他提起了兵权,不免有些心虚道:“岳父大人,孤自小习的,都是些四书五经,仁义礼智一道,对兵法谋略上,可说是毫无经验,要是真叫孤带兵前往边境,孤……孤只怕……”
国公爷自然知道太子这是在担心什么,太子是他亲自教养大的,整日里想着些什么,有什么本事,国公爷都是了如指掌。就凭太子,叫他去带兵,怕是到了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叫你有什么危险,如果最后你能接掌兵权,军中上上下下,我都会打点好,你只需要坐镇军中,带兵打仗的事情,自然有人操心。”
太子一下子安下了心来,只要不用他亲自领兵打仗,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不过是在军中挂个名,他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
此时,另一边,西凉皇刚下了早朝,照例去了西暖阁处理政务,却不想,在前朝时憋在自己心里的邪火还没褪去,就接到了边关的传来的战报!
西凉皇打开了战报一看,额头上瞬间青筋暴起,双手跟着发颤。于正察觉到西凉皇的不对,忙上前道:“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药……药……”
于正一听,忙拿出了陆紫清留下的药,喂西凉皇服下了一颗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要不,奴才去请德馨公主进宫来,帮皇上瞧一瞧?”
西凉皇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那份战报,怒声道:“大靖收复云城,西凉四十万大军损伤过半退守西凉,主帅阵亡……”
于正也是一惊,之前的战况,虽然一直都跟焦灼,但西凉却都站着上风,如今,怎么突然就被大靖给翻回了一盘呢?
“废物!都是废物!”
也难怪西凉皇动怒,这场仗打成这样,换作谁,都会觉得憋屈!再者,如今萧慎受伤昏迷,不能带兵出战,边境又不可再耽误下去,难道他真的要受制于国公府不成?
西凉皇左思右想,只觉得头疼的毛病跟着发做了起来,又吞了一颗药道:“你去!你去把祁阳王给朕从天牢提出来!朕如何,也不会叫国公府得了好处!”
“是。”
西凉皇开始动起了离坼的心思,虽然离坼也是一条狼,但比起权势滔天的国公府来说,离坼还算是好控制的,西凉皇宁愿将兵权交到离坼的手上,也绝不容忍国公府和太子染指!
于正到了天牢时,离坼还正悠哉悠哉的喝着酒,天牢毕竟不比府上,虽然整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但终究比他在外边的时候要狼狈许多。
“哎呦!王爷这怎么直接坐在地上了?王爷快起来,叫王爷在天牢里待了这么久,真是委屈了王爷了。”
离坼没有起身,只淡淡的朝着于正看去,笑道:“原来是于公公啊,于公公来这天牢做什么?可是父皇叫于公公来传什么话?”
于正对着一旁的狱卒道:“还不快把牢门打开!放祁阳王殿下出来!”
“是,是。”
于正走进了牢房,跪在离坼身边道:“王爷,您就别再和皇上置气了,皇上刚刚发话了,叫王爷进宫一趟,王爷快跟奴才走吧,别叫皇上等急了。皇上今日的头疾又发作了,心情可不算是太好。”
离坼却是半点儿都不急,没有起身的意思,只问道:“父皇今日里,怎么想起本王来了?可是父皇那边,有什么要紧事?”
于正知道离坼不是好惹的,只恭声道:“反正王爷早晚也是要知道的,奴才就跟王爷说一句实话吧,边境告急,云城被大靖收了回去,皇上想要派王爷领兵出征,去征讨大靖。”
离坼斜了于正一眼,神态淡然道:“回去告诉父皇,就说本王没什么领兵作战的能耐,还请父皇另选一个人选吧。”
“啊?!”于正惊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声音带着祈求的意味道:“王爷就莫要在这个关头跟皇上置气了,太子和国公爷那边,可是盯着这十五万大军的兵权有些日子了,如今皇上爱重王爷,这对王爷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王爷可要好好把握呀!”
于正虽是西凉皇的人,但却与离坼的生母相识,一直都对离坼照顾有加,离坼能长这么大,其中也有于正的功劳。对于离坼,于正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要帮他一把的。可离坼这态度,实在叫于正琢磨不透。
“王爷就不要再开玩笑了,快随奴才进宫吧。”
离坼却是继续喝着酒道:“本王没有开玩笑,于公公还是回去吧,既然战事耽误不得,就尽快叫父皇另择人选吧。”
于正心里发苦,祁阳王和西凉皇的脾气最像,一倔起来,谁都劝不住。于正明白,今天自己就算在这里磨破了嘴皮子,怕是也没什么结果。只好先行离开天牢,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对着西凉皇说了一遍。
西凉皇一听,也来了火气,脸色通红道:“谁给他的胆子!竟敢跟朕叫板!难道还想叫朕亲自去天牢请他不成!”
于正看了眼西凉皇的神色,轻声劝道:“皇上……大局为重呐!”
西凉皇一口气堵在了心里,现在的西凉,确实没有比离坼更适合领兵出征的了,放在以前,西凉皇如何也不会叫离坼碰触到兵权,可是如今,却是只能求着离坼去!
“随朕去一趟天牢!他不出来,那朕就亲自去请他!”
西凉皇一路到了天牢后,就见到了离坼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不由一愣,这样子的离坼,是西凉皇印象里,从来就不会出现的。离坼一直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何时如此颓废过?
“哼!你这日子,过得倒是自在!”
离坼正喝着酒,听见西凉皇的声音,这才抬起了头,有些不情愿的放下了手中的酒坛子,跪起了身子道:“父皇怎么来这天牢了?”
西凉皇眯眼看着他道:“朕为何前来,你会不知道?怎么?不愿领兵出征?”
离坼知道他的来意后,只笑道:“西凉不缺将才,父皇想要支援边境,也不是非儿臣不可,父皇还是再选一个人选吧。”
西凉皇要是还有人可用,也就不必在这里跟离坼多废话了,前朝现在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一昧的帮着太子和国公爷说话。怕是自己一将军权交出去,随后就会有人拿着这些军权去跟太子表忠心。唯一有骨气跟着太子对着干的,就是离坼了。这一次,还真是非离坼不可。
“怎么?朕的旨意,你也敢公然违背?”
“儿臣不敢!”
西凉皇冷声道:“既然不敢就给朕滚回你的王府去!这样窝窝囊囊的缩在这里,像是个什么样子!你今日要是不出去,以后,就永远都不用走出了!”
话落,西凉皇就甩袖离开了。他不会劝人,就连他一直爱重的萧慎,在他面前,也万万不敢跟他顶嘴。离坼这还是第一个敢跟他对着干的人,要放在平时,光凭着这一点,西凉皇直接杀了离坼都不为过,只是现在,离坼却是有大用!
等天牢没人之后,离坼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再没了刚刚的醉意,整了整衣衫,站起身来。
他知道,西凉皇对他的隐忍是有限度的,刚刚他也不过是试探一下西凉皇的态度。既然西凉皇真的这么想将兵权送到他的手上,那又何必再拒绝呢?
离坼唇角微勾,走出了天牢,兀自回了王府。
“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离坼只道:“近段时日里,宫里宫外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与本王细细说说。”
随从将所有的事情都对着离坼禀报了一遍,离坼听到了萧慎的事情,冷笑道:“萧慎?这名字,还真是不错,就不知皇贵妃和国公府都是些什么想法了。”
“对了,王爷,这是德馨公主刚刚传到属下手里的信笺,正想给王爷送去,没想到王爷就回来了,还请王爷过目。”
离坼接过了信,打开一看,便是会心一笑,对陆紫清的计谋没有分毫的意见。
“告诉德馨公主,就说本王知道了。”
陆紫清越是聪明,离坼对陆紫清的兴趣也就越浓烈。她就像一只狡诈的狐狸,只要发起狠来,就会叫人防不胜防。就像这一回的萧慎和西凉皇,可算是被陆紫清给祸害的不浅。
“王爷,于正公公来了。”
离坼正想着陆紫清的时候,外面就有侍卫进来通传,离坼亲自出去相迎道:“于公公怎么过来了?”
于正见离坼肯走出天牢,也跟着安心了不少,躬身笑道:“奴才是来给王爷送兵符来的,皇上说了,就不用祁阳王进宫领旨了。边关战事紧急,请祁阳王领了兵符后,即刻整兵出发,皇上会在宫里,等着王爷的捷报传来。”
离坼跪地接过了兵符,将其拿在手心里把玩着,轻笑道:“还请于公公帮本王传句话,就说本王定会带着大军凯旋而归,给父皇一份大礼的。”
于正只当离坼这是想开了,不再与西凉皇置气了,便笑道:“王爷想通了就好,只要王爷这次能大胜而归,想来,皇上也就不会再为难王爷了。”
离坼面上虽无表情,心里却是冷笑了一声,不会再为难他了?西凉皇对他的防备之心,从来就没有淡过,这兵权,原本该是要交到那萧慎的手中,要是没有陆紫清替自己从中周旋,又哪里会有他的事情?
现在的离坼,对西凉皇已是没有半分父子之情了,从入大靖为质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对西凉皇动了杀念,这一次,他与西凉皇之间,也是该有一个了结了。
“吩咐下去,本王离开皇城的这段日子,所有暗卫都守在德馨公主身边,本王不想看到德馨公主有分毫的意外!明白了么?”
“是,属下明白。”
……
萧慎足足昏迷了五日,直到西凉皇都有些坐不住了的时候,这才醒了过来。西凉皇本还在西暖阁处理政务,听见萧慎醒过来的消息,便直接扔下了一摊子东西,去了偏殿看望萧慎。
“父皇……”
萧慎见到西凉皇,就欲起身,却是被西凉皇给按着肩膀拦了下来道:“你身上有伤,不要随意乱动,怎么样?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萧慎一连躺了这么多天,脸色还有些苍白,听着西凉皇关切的话语,只摇了摇头道:“是儿臣遭了暗算,叫父皇忧心了。父皇放心,儿臣没什么大碍。”
西凉见他确实恢复了许多,便也点头道:“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所有的事情,就都还有机会。”
萧慎皱了皱眉,问道:“儿臣昏迷的这些日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凉皇只要一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就会觉得不爽,沉声道:“你的身份,已经被国公府和皇贵妃发现了。”
“什么?”萧慎有些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因为德馨公主?”
萧慎与西凉皇一样,最先怀疑的,就是陆紫清,因为这件事情,似乎也就只有陆紫清知情了,除了陆紫清,也实在是想不到别人,只是陆紫清为何要如此做?
西凉皇摇了摇头道:“朕查过,说是有一个道士去国公府给太子算过命数,叫人在国公府挖地三尺,误打误撞的挖到了那条密道,这才叫国公府知道了实情。”
“那父皇可有查过,这道士,都与谁有关系?儿臣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西凉皇叹了口气道:“朕一直都在查那道士的下落,却还没有什么结果,你放心,朕会给你一个交待,这件事情要是真与那德馨有关,朕定不会再留着她!”
萧慎的脾气倒是比西凉皇平和多了,默不作声的想了片刻道:“德馨公主现在何处?”
“朕已经将她禁足在公主府了,怎么慎儿还要见她?”
萧慎点头道:“儿臣一直觉得,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一个从大靖来的人,竟能在西凉混的如鱼得水,要是没什么心机手段,又如何能做到?”
西凉皇也明白萧慎的顾虑,他怀疑陆紫清,西凉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先安心养好身子,前几日,朕已经在前朝封了你做了端阳王,日后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朕的身边,不用再有什么顾忌了。至于那十五万大军的兵权……现如今,朕也只能先给祁阳王了。”
萧慎听了倒没有觉得不情愿,他心里明白,太子一党得知了自己得真实身份后,必定会在前朝强力的打压自己,再加上自己受伤,西凉皇这兵权,如何也是交不到自己的手上的。交给离坼,却是现下最明智的选择,最起码,不能叫太子得了。
“儿臣谢父皇为儿臣苦心操劳,儿臣的身世,虽是瞒不住了,但也未必不是什么坏事,日后,儿臣总也能光明正大的在父皇面前尽孝了。”
西凉皇听他这样说,只觉得很是欣慰,萧慎是他一心一意培养了多年的孩子,他在萧慎身上,不知灌注了多少心血,在西凉皇的心里,怕也只有萧慎才是他的儿子。
萧慎的长相与西凉皇差异很大,有八分随了他的母亲,西凉皇看着他此时面色苍白的模样,一时间又回想起了赵云儿。赵云儿的身体不好,并不适合生育子嗣,但为了他,赵云儿最终还是选择生下了萧慎,这份情谊,西凉皇一直都铭记在心。萧慎于他来说,就是赵云儿留给他的珍宝。
“你放心养伤,朕这个皇位,一直都是留给你的,旁的人,永远都不要肖想!”
……
太子这一边,一开始听了西凉皇将兵权交给了离坼时,所有人都免不得变了脸色,没想到一番争斗下来,倒是忘了被关在天牢里的离坼,凭白叫他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太子原本对这兵权信誓旦旦,此时旁落于他人,自然是心有不甘,脸色有些发沉道:“孤实在是没想到,父皇竟会将这兵权给了祁阳王!岳父大人,现在这种情形,我们该如何?”
国公爷沉默了片刻,道:“是我们之前忽视了还有一个祁阳王,这次也算是失策,但想想现今的情形,只要这兵权没落在端阳王的手里,就已经是不错了。至于祁阳王,他向来都是皇上眼中的弃子,皇上从没想过要让祁阳王染指皇位,他便也就不足为虑了,现在首要的事情,是要先对付端阳王!只要把他制服了,便再也没有人能跟你争夺这皇位了!”
太子身子一震,这些日子下来,他受皇贵妃和国公爷的感染,野心也是越来越大了,皇位就在他的眼前,简直就是唾手可得,太子如何会放弃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这世上,只要有了权势,就相当于有了全部,等他当了皇帝,他就是这天下之主,再也不用在西凉皇面前受气了,就连他的生母,皇贵妃,也会对他客气几分!
“岳父大人可是已经想好对付端阳王的法子了?”
国公爷知道太子是个没用草包,此时只摇头道:“现在还没有什么办法,他龟缩在西凉皇身后这么些年,我们对他没有分毫的了解,无法找到他的错处,再有皇上一直护着他,想要动他,并不容易。”
太子急了,忙问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还请岳父大人拿个主意。”
国公爷安慰着太子道:“你先别急,虽然他有皇上护着,但是前朝的局势,却一直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就算皇上再爱重端阳王又能如何?只要掌握住前朝的大臣,自然就能稳压端阳王一筹,我倒是不信,皇上能护住端阳王一时,还能护得住他一世?”
太子见国公爷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也放下了心来,既然国公爷都说了不会有什么问题,自然也就可以安心了。
……
大靖的京城中,这一日,苏文卿终于收到了景澜递回来的消息,苏文卿赶忙打开了信笺,却见上面只写了一个字,那就是“等!”
苏文卿只觉得有些崩溃,后悔当初为何要放景澜离开,还同意替他瞒下他出宫的秘密,如今景越趁着景澜不在宫里的这段时日,疯狂的朝着京城进攻,直到刚刚传回来的战报,已经有十五座城池沦陷了!
前朝的大臣群龙无首,早已经慌乱成了一团,甚至有的大臣为了避难,直接挂印而去了。现如今,京中可算是人心惶惶,朝局动荡!
苏文卿原想着,给景澜飞鸽传书,景澜知道消息后,会尽快赶回来,却不想,景澜竟只给了自己一个字。苏文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陆紫清在景澜心中的位置,竟是重过了江山社稷……
“大少爷,老爷和夫人叫您去一趟书房。”
苏文卿回过神来,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等苏文卿到了书房的时候,就见苏父和苏母都是神色凝重的站在屋内,苏文卿不由眼皮子一跳道:“父亲母亲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儿子说?”
苏父叹了口气道:“是有事情要与你说一说了。”
苏文卿心里咯噔一声,以为苏父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一时有些躲闪道:“是什么事情?还请父亲大人直言。”
苏父神情有些沉痛道:“薇薇和陆思瑾的婚事,就此作罢吧。为父……会尽快给薇薇挑一个配得上她的夫婿。”
“什么?”苏文卿大惊,他实在是没想到,苏父与他说的,竟与陆思瑾和南知薇有关“父亲这是为何?妹妹对陆思瑾的喜欢,父亲都是看在眼里的,父亲如此决断,怕是薇薇不会同意的。”
苏父平日里最是疼爱女儿了,对南知薇可谓是有求必应,只要是南知薇喜欢的,苏父就不会阻拦,可今日这又是怎么了?这实在是不像苏父会做出来的事情。
“为何?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陆思瑾他,明明就是景越的人!明明已经收复了云城,皇上下旨叫他派五万的将士来增援与景越的战事,可是那么多封百里加急的旨意送过去,可有一封有回音?陆思瑾他,分明就是想要拖垮了皇上!拖垮这大靖的江山社稷!”
苏文卿无言以对,那些旨意,是他以景澜的名义给陆思瑾发的,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陆思瑾,怕是真的已经投靠了景越,只是他自己一直自欺欺人的不敢相信罢了。
毕竟,这件事情要是真的,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南知薇。
“父亲也不必如此武断,兴许……是边境的战事吃紧,云城虽然收复了,但西凉终归还是虎视眈眈,没有退兵的意思,陆兄他……也要为了边境的百姓着想。”
“就算是如此,那他不会给皇上上书解释解释么?边境的战事拖了这么久,最大的进展就是收复了云城,这不像是陆思瑾平日里领兵作战的作风,你当真以为,为父是瞎子不成?”
苏父的眼睛,一直都亮着呢,他能看的出来,陆思瑾的反叛,已经是必然的趋势了。苏家满门,一直都是忠于皇上的,苏父如何也不能同意,叫南知薇嫁给一个乱臣贼子!
“你不必再给他开脱,这件事情,为父心意已决,要是薇薇非要跟着陆思瑾,那就全当我没有这个女儿!”
苏文卿见苏父这个态度,也不知该如何劝,悄悄看向苏母,就见苏母也是满脸的无奈,显然是拿苏父没有办法。苏父这个脾气,向来都是如此。
“那……这事情,薇薇她可知道了么?”
苏父想起女儿来,也是不免有些心疼,但最终还是狠下心来道:“薇薇那边,就由你和你母亲去说,无论她同不同意,我都不会准许她再和陆思瑾在一起的!”
苏文卿有心想要再劝两句,可苏父显然是没有要听的意思,直接走出了书房,独留苏文卿和苏母站在房内,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这件事情……”
苏母也只是叹道:“唉……先到母亲的房里说吧。”
苏文卿跟着苏母回了她的院子,扶着苏母坐在了榻边,这才道:“这件事情如此突然,儿子只怕……薇薇她会接受不了,还请母亲拿个主意。”
苏母神情严肃道:“文卿,母亲只问你,思瑾叛变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母亲总觉得……思瑾不会是那样的孩子,再者……皇后娘娘不还在宫里么?思瑾又怎会跟着恭亲王一起犯上作乱呢?”
苏文卿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上一次在宫里,景澜叫他守着京城的时候,就已经把陆紫清与景越之间的纠葛跟苏文卿说了,苏文卿也明白了,陆紫清心仪之人,是景越!这次被劫持,也是因为景澜欲要将陆紫清送到景越身边。
陆思瑾最终会选择景越,也是有陆紫清得缘故在吧?他们兄妹两人的立场,一直都是一样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事涉你妹妹的亲事,你万不要瞒着母亲。”
苏文卿只好道:“这件事情牵扯的太多,儿子也不知该如何与母亲解释,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陆思瑾真的是景越的人。”
“真的是……”苏母神情有些灰败,只要陆思瑾是景越的人,那苏父就绝对不会同意他与南知薇的亲事。
“陆思瑾与恭亲王自幼便交好,就连陆思瑾在外的这些年里,恭亲王也一直都暗中照顾着,他们两个人可算是生死之交,陆思瑾会是恭亲王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苏母有些气愤道:“既是恭亲王的人,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为何还要靠近你妹妹?薇薇对他用情至深,现在这样子,不是要了薇薇的命么?”
苏文卿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替陆思瑾说话。这还真不是陆思瑾主动勾引的南知薇,分明一直都是南知薇缠着陆思瑾,一开始陆思瑾对南知薇神情冷漠,南知薇也厚着脸皮直往陆思瑾身上贴,现在出了这么个糟心的事情,又如何能全都推到陆思瑾身上?实在是冤枉……
这些话终归只能在心里面想一想,苏文卿是没胆量说出来的,要不苏母非要掐掉他的耳朵不可。
“那这件事情,可要告诉薇薇?母亲想一想,薇薇对陆思瑾的爱慕,一直都深的很,母亲要是强行拆散了他们,薇薇怕是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等到了那个时候,才是追悔莫及的。”
苏母想了想,也觉得现在还不是告诉南知薇实情的时候,只道:“这件事情,先瞒着薇薇,你父亲那边,我再过去好好劝劝,没准儿时日长了,薇薇对思瑾的情谊,也就淡了。”
这句话,苏母说出来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底气,一个女子若是喜欢上了哪个男子,又怎是说忘就能忘的?南知薇为了陆思瑾,甘愿收敛自己的脾性,跟着苏母学习掌管中馈,学习女红刺绣,为的是什么,没有谁是不清楚的。南知薇时时刻刻都在学着为陆思瑾改变,当她满心满意的想着嫁给陆思瑾的时候,又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唉……薇薇她……怎么就喜欢上了那陆思瑾呢?我们苏家,究竟是造的什么孽啊!”
苏夫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南知薇从小就是家里人捧在手心里的宝,平日里磕着碰着,都会叫人心疼半天,谁又能忍心毁了她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