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试一试,你怎么能知晓行还是不行?”公羊老先生反问道。
此时柳逸尘站在一旁非常紧张。师父到现在虽然教了自己不少穴位,却还没有教会自己望闻问切和治病救人啊。这让自己如何是好?
公羊继续补充着说道:“贵公子的病情,既然天下医者都束手无策,想必最糟糕也不过如此了,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能求得一线生机呢!”
“好,只要能治好犬子的疾病,别说那一把剑,就算要了我这条命,也尽管拿去就是。”
“哈哈哈,我要你的命作甚?一把长剑足以!”
“好,此话现在就不多说了,如果能治好,容后再报,两位这边请!”说着提前引路,往后堂而去。
公羊老先生和柳逸尘跟在后面,柳逸尘忐忑着轻声的道:“师父,我哪会看什么病啊?”
“一切有我呢,你紧张什么?上段时日不是教过你一些穴位吗?到时候,你按照我说的给予银针**即可。”
三个人越往里走,药草味越浓。穿过一座花圃,才到了后面的居所。一间偏东侧的厢房门窗紧闭。
“犬子就住在这里,只是他的病症见不得阳光,经不得风吹,因此门窗常年紧闭。”掌柜说完话推开门,等公羊师徒进入后,立马关上了门。
屋子虽然很整洁的,但是浓浓的草药味却是有些刺鼻。
只见床榻边上站着两个十四五岁的丫鬟。床上不时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两个丫鬟见到掌柜进来,齐齐的向掌柜的行了礼。
“少爷睡着了?”掌柜轻声问道。
其中一个丫鬟开口道:“是的,老爷,小少爷刚吃过药没多大一会就睡着了。”
“你们先退下吧,有什么需要,我再叫你们。”
两人闻言离开了房间。
公羊老先生走到床榻边,望着蜷缩在被子中的瘦弱的身形,看身形约莫八九岁的年龄,头发黄若枯草,面色苍白如纸,身体骨瘦如柴。伸出手摸向那比麻杆粗不了多少的手腕,搭上脉搏,闭上眼睛号起脉来。
片刻之后,公羊老先生凝重的说道:“贵公子......”说到这里,公羊朝着掌柜隐晦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贵公子这个病症,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他犯有先天损血之症,病入骨髓,要想治疗的确困难。”
掌柜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病症的名称。但是一听后面的话语,原本燃起的一点希望,也因此破灭了,脸色铁青。
“掌柜的,莫要担心,我这徒儿能治好这个病,只是稍显麻烦,而且治好这个病症并非一日之功,恐怕需要半个月之久。”
掌柜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惊呼道:“果真能治好?”
公羊点点头,问道:“想必贵公子的生身母亲已然不在了吧!”
“不瞒老先生,确实已不在了,犬子出生不久她就得了这相同的病症,不治身亡了。”
“果然如此。逸尘,取六十四枚银针,三十二枚金针,八枚碧玉针待用。”公羊从怀中摸出一个针袋交给了柳逸尘。
掌柜听到公羊的话语,显然是不太敢相信他们,毕竟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自己孩子身上扎针,为人父母的能放心才是咄咄怪事。
公羊看出了掌柜的犹豫,说道:“如果老朽没说错,你便是四大家族中卢妃家的子弟吧?老朽复姓公羊,你......能放心否?”
公羊说出四大家族卢妃家族的时候,掌柜还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但是一听到这老先生自称复姓公羊,惊跳而起。
浑身打着哆嗦,结巴着嘴,难以置信的问道:“您果真是公羊老神医?”
公羊抚了抚胡须,笑着点点头。
掌柜的双腿往地上一跪,哭泣着说道:“老神医在上,请受卢妃振亭一拜。振亭眼拙,怠慢了老神医,万请见谅。”
掌柜跪地的声音着实也是出乎公羊和柳逸尘两人意料之外,听那声音似乎要将这地砸两个窟窿似的。公羊扶起掌柜道:“竟然是当年卢妃家主第一顺位继承人。”
掌柜的唏嘘道:“往事已矣,不提也罢。只是犬子这病症,还请老神医施以妙手。”
“自当如此。请掌柜叫来丫鬟为贵公子脱去衣裳,让我这徒弟施以针灸之术,半月之期必可痊愈。”
掌柜犹豫道:“这个,这个.......”
公羊隐晦的笑了笑说道:“不妨事,肚兜和亵裤自当可以不用脱去。”
掌柜尴尬的笑了笑,叫来两个丫鬟吩咐了一声。
“尘儿,以八枚碧玉针先稳住阳白、气海、天枢、至阳......八处穴位,以三十二枚金针**六分,灌真气入风府、下关、天宗......三十二穴,过真气一炷香时间速拔。以六十四枚银针牵引注入的真气,顺序为头维、风池、内关......六十四穴,可成!”
柳逸尘在心中默念这师父说的那些穴位。
“可曾记牢?”
“师父,弟子已然记住了。”
“好,那便去吧!若有异常,唤我即可。”说完对着掌柜说道:“听说卢妃家族的茶不错,掌柜不请老朽品味一番?”
掌柜望了望床榻那边,犹豫了一下,转而道:“老神医,自当请老神医品鉴一番,这边请。”说着引着公羊往客厅行去。
正厅。
掌柜卢妃振亭亲自为公羊煮茶。仅看卢妃振亭的煮茶的手艺和步骤,就可见一斑了。传言卢妃家族茶艺独步天下,果然不凡。
公羊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道:“果然是好茶。”
卢妃振亭连称不敢,但是心中的疑虑却是挥之不去,问道:“老神医,您刚才说犬子的病症称之为‘先天损血之症’,这是什么病症?”
“这先天损血之症是有母体携带而生的。因他母亲在孕育他之时,就已经身患此症,而因遗传而得。损血,顾名思义,就是血液流失之后,不再有新血产生,常年累学,气血亏空,这是其一;只要此病症不祛除,那么它会一直在体内损害血液。气血气血,血乃人之根本。而贵公子的病症已经深入骨髓了。”
“原来如此!这多亏了老神医了。早闻老神医医术高绝,这些年,我也是到处寻找老神医仙踪,却无缘得见。不料今日能够一见仙容,也是振亭三生有幸啊!再此,还要多谢神医救我那犬子于病难苦痛之中。”
“掌柜莫要客气,医者父母心,既然能遇到,便是缘法,我行医数十载,岂能见死不救?不过,贵公子的病情已然深入骨髓,需要我这徒弟连续施针十五日,方可痊愈。”
“那还请老神医师徒二人在寒舍住下吧!”
“不必,我们尚有其他事情要办!这十五日,每天午时左右,我徒弟自会登门施针的,这个掌柜自可放心。”
“如此,那就有劳了。”
“掌柜可知那祸兮福所倚的道理?贵公子自出生就患有先天之疾,但是也是身负先天之体,端是武学奇才?”
“哦?竟然如此?”卢妃振亭不可置信的问道。
公羊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放在桌子之上,说道:“这本武学典籍,我也一并赠予贵公子了。待他身体痊愈之后,让他修习这套功法,将来自有用处。”
公羊说到这里,将茶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背负着双手,凝重的说道:“这是贵公子的造化,也是他的劫数。将来如何,全要靠他自己了。记住,这本书,莫要让第四人知晓。这还关系到你们卢妃世家千百年传承的命运。”
卢妃振亭将话听到这里,一是震惊不已,二是疑惑不解。
公羊回过头来,继续说道:“这本书是一位神秘的人物让我代交给你的,否则我又怎生知晓当年卢妃家族族长的不二人选怎么会在这个小县城当一名掌柜呢?”
公羊这句话,倒是让卢妃振亭的疑惑释怀了,但是转念一想又更加疑惑不堪了。这个神秘人又是谁?卢妃振亭看了看桌子上的书,蓝灰色的封面上只有四个大字“凤鸣九天”。
“天道正邪难两分,日月星辰落凡尘,世家门派或难全,唯待一凤鸣九天。这四句话也是那个神秘人让我带给你的。”
听到公羊转述的四句话,卢妃振亭惊立而起。
自今日遇到公羊师徒开始,令卢妃振亭震惊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也唯有这一件才让他发自内心深处的震惊。
原因无它,只因十多年前,家族几位老祖宗以十年阳寿作法一探天机,唯一所获的也就四句话,几位老祖宗和家族中核心人员想了十多年,也没有想出这天机四句话的含义。当年他作为家族的候选人,也是知道这个密莘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四句话作为家族核心机密,断不会被传出去的。
今日再次听到这四句话,又岂能不震惊。再加上那武功典籍上四个大字,“凤鸣九天”,这是巧合吗?现在完全可以断言,它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敢问老神医,那位神秘人可还曾有其他指示或者教诲?”卢妃振亭小心翼翼的问道,言语之中不乏期盼的神色。
公羊再次坐到椅子上,拿起茶碗递了过去,意思是让卢妃振亭给他满上。同时开口道:“以上便是那神秘人的所有交代了。今日登门救治贵公子,便是受那神秘人物所托,不敢推辞,方有此行,至于那把长剑,也是碰巧被我那弟子看中了。”在他说话间,卢妃振亭恭敬的接过茶碗给他倒满了茶水。
“老神医哪里话来,宝剑赠英雄,更何况那也只不过是寻常之剑。若非当年变故,仅凭今日这份缘分,我必定会赠送令徒一把上好的宝剑。”想起当年家族中的变故,自己委屈求全当了一个偏远县城的掌柜,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
“那把长剑已然足矣!卢妃掌柜不必太过介怀,虽然贵公子的病情严重,在我眼中,也只不过寻常尔,医者之心,治病救人便是道理,不可贪图太多,否则就失了本心了。若不是我那徒弟看上了那把剑,我也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公羊话语虽是这么说,但是听在卢妃振亭耳中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之前因为那把剑,他开口向那大将军之子要价纹银四百八十两,也只不过是看不爽那将军之子的为人而刻意刁难的,这把剑价值至多不过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与自己孩子的生命来做比较,自不需赘言了,老神医这番话,也只不过是消除他心中的歉疚而已。意思是说,这把剑就当作诊费了,你无需将此节记在心上而耿耿于怀,你并不亏欠我什么。
卢妃振亭现在在家族中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听到公羊的话语,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