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帝国同文二十八年,秋闱参考学士共计有九百八十人,选拔进士六十四人。
八月十五,传统的中秋佳节,一大早,六十四名进士穿着朝廷配发的服装赶到青龙门外等候。
在这青龙门外等候也是有说法的。皇宫最外是护城河,东南西三面,正南面五个门,正中三个门是正门,旁边两个门加上东面、西面各两个门,属于侧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门是内侧的第二进宫墙门。让这一群新科进士在青龙门等候,寓意在于鲤鱼跳龙门之意,从此卖身帝王家。
虽然同年进士中有不少人之间都很熟悉,甚至有些人还是莫逆之交,但是在这宫门深处,个个都是安静的站立等待着,不敢交头接耳大声喧哗。
辰时四刻,礼部安排了八名官员,八人为一组的,培训他们入宫后面圣的礼仪,皇帝赐宴时的礼仪等等。
直到辰时末刻,才有宣旨太监将众人引自宣政殿,接受皇帝的召见和封赐。
众人来到宣政殿的时候,除了皇帝坐在龙椅上之外,殿内站立着上百名官员。六十四名新科进士,列着队整齐的进入到殿内,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众新科平身!”皇帝中气十足的说道。
待他们站起身,皇帝慕容玄哲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扫视了一圈众人。哈哈大笑道:“不错,看到你们器宇轩昂的模样,朕很欣慰,你们可是楚秦帝国新一代的生力军啊,不错!常言道,习得文武艺,卖身帝王家。可是今天朕要说,尔等十年寒窗苦读,今日终于修成正果,在这里只是刚刚开始,你们当选进士是你们人生新的开始,自今日起,你们不仅要读书,还要将你们的智慧用在为治下百姓谋福之上,用在为楚秦帝国尽忠之上,你们肩膀上的担子不轻啊!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才是我辈百姓公仆的最高品质,也是尔等要努力做到的......”
慕容玄哲长篇大论说了很多对这群新科进士期盼的话语。宣旨太监宣读了对六十四名进士官位品级以及职务的安排。
柳书怀因为是新科状元,区别于其他进士,被任命为正六品下兵部参谋司典史,比普通进士高三个品阶,任齐光新科榜眼,被任命为正七品上户部度典司解郎,苏明轩正七品上,大业城东阳县县令。其他进士皆为正七品官员,有的留在六部,有的调至下面州县做地方官去了。
就关于六十四人的任命,宣旨太监宣读圣旨就用去了半个多时辰,因为期间,皇帝还要一个一个看一下,大致认识一下这群新进官员。
“关于尔等的任命暂且如此,只要尔等在职能够兢兢业业做出成绩来,擢升指日可待。正好,文武百官也都在,朕要宣布一件事情。”慕容玄哲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下面人都感到疑惑,也只有几个老狐狸能猜到皇帝所指。
过了片刻,慕容玄哲才说道:“朕的掌上明珠昌平公主业已及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朕今日就为她挑选一个驸马。原本在秋闱之前,朕就跟几位丞相商议过,要将昌平赐婚给今年的新科状元。新科状元柳书怀,为人朕也有过了解,人品卓著,才思敏捷,所以,朕今日就将此事定了下来,将昌平公主许配于柳书怀。”
柳书怀一听此言,激动的难以自已,嘭的一声跪倒在地,激动的说道:“微臣叩谢万岁隆恩!”
“起来吧!”慕容玄哲望了柳书怀,心中比较满意,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众位爱卿,移步凯旋殿,一起庆贺帝国又多了这些栋梁之才,我们君臣今日不醉不归。”
文武百官以及新科进士齐声山呼道:“拜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驾!”太监高呼道,接着皇帝率先走出宣政殿。
凯旋殿,整齐摆放着两百多张餐几,众人跪坐在蒲团之上。值得一提的是,柳书怀、任齐光、苏明轩三人位置被特别安放在离皇帝最近的地方。皇帝的龙椅两边各放置了一个餐几,只是皇帝还没有入席,并不知道两边都会坐着谁。
待众人坐定,原本盛装龙袍冠冕的慕容玄哲换上了便服,在太子和公主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太子慕容赫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冠冕倒是与上次在状元楼时的气质有所不同。公主慕容玥一身公主冠冕,头上一支金凤发钗,栩栩如生,粉红色的长裙,看起来就贤淑温婉,再加上那种公主特有的气质,不少的进士看的眼睛都直了。柳书怀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盛装打扮的慕容玥,心中更是激动不已。慕容玥向柳书怀投过去含笑的眼神,两人眉目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般。慕容玄哲也感觉到两个人的眼神交流,淡淡的笑了笑。
“陛下赐宴,众臣跪谢!”老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除了皇帝身边的人,其他百官和进士,一起走到餐几前,跪倒在地,同声山呼:“叩谢隆恩!”
慕容玄哲两手托起,道:“众卿平身,就坐,今日席宴无需多礼,众卿随意饮宴!”
皇帝赐宴,只是一种荣誉,要说大家都能放开自我的饮宴,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说皇帝的宫廷御宴对于这些臣子来说,也是很乏味的。
唯独那些新进的进士,他们第一次与至高无上的皇帝同殿饮宴,感到新奇和荣耀而已。
也许今天皇帝确实很开心,不仅将宫中的乐队和歌舞队叫来表演助兴了一番,而且还差人将傲雪楼的头牌冰霜和四大花魁邀请了过来,以此助兴。
苏明轩看到冰霜的那一刻,也不禁浑身颤抖。一是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再者就是担忧,毕竟冰霜的容貌与才华,那是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见了都不免心动的。万一皇帝陛下看中她了呢?所以苏明轩坐在那里心中难以平静。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一曲奏完,慕容玄哲拍着掌笑道:“朕早闻傲雪楼的冰霜姑娘才艳卓绝,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朕还听说冰霜姑娘诗才也是精绝,正好今天新科进士都在,借此机会,朕来出题,每人赋诗一首,只要诗才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朕重重有赏,冰霜姑娘,你也算一个。”
冰霜闻言,惊讶的不能自已,急忙跪谢。
几个太监在柳书怀苏明轩旁边摆放了同样的餐几,安排冰霜坐了下来。不知是刻意安排还是偶然,冰霜正好坐在苏明轩的旁边。这一来,羡煞了旁人。冰霜坐下之后,望了苏明轩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就不在言语了。
慕容玄哲将眼光投向了殿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笑道:“梅兰竹菊为四君子,自古以来,咏菊的诗词也是很多的,今日依然以菊为名,大家即兴赋诗一首吧!”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包括那些文武百官以及昌平公主慕容玥。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后,皇帝哈哈大笑着说道:“众卿,朕先作一首,以当抛砖引玉吧。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人少年场。”
众人不禁拍手叫好,慕容玄哲双手虚按了一下,待众人安静了下来说道:“朕是沽名钓誉了,哈哈,这样,下面由我来抽点,点到谁,谁就将自己的作出的诗念出来。首先就由今年的新科状元来吧!”
柳书怀站起身,躬身道:“微臣遵旨,微臣不才,偶得几句,望陛下与诸位批评指正。素萼迎寒秀,金英带露香。繁华照旄钺,荣盛对银黄。琮璧交辉映,衣裳杂彩章。晴云遥盖覆,秋蝶近悠扬。”
慕容玄哲鼓掌赞扬道:“好诗,比朕那首意境高明了很多啊,不愧是状元。好一个‘素萼迎寒秀,金英带露香’啊,不错,苏明轩,替朕写下来。”
苏明轩突兀的被皇帝一叫,楞了一下神,站起身,在准备好的书台上写了起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诗美字也绝,慕容玄哲异常开心。说道:“榜眼任齐光,你来。”
任齐光本是出生于贫寒之家,比起柳书怀苏明轩他要黝黑一点,身高也要矮一点,他站起身学着柳书怀的模样躬身应是,接着吟道:“花开不并百花从,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好啊,就为任爱卿这坚贞的气节,当浮一大白。诸位爱卿,满饮此杯。”慕容玄哲端起手中的酒杯,招呼了一下一饮而尽。
苏明轩就这样一直站在书案前,书写着每一个念出的对联。
半个多时辰后,分别有十多个进士被慕容玄哲点名念诗的,其中不乏有好有坏。而在座的文武百官中,不乏也有几个杯酒下肚后也吟诵了一番。
“今天朕收获颇多啊,我们楚秦帝国大好河山,锦绣山河,文人志士,层出不穷,文武百官个个胸有丘壑。不错。今天这里还有两位女才子,让我们听听两位女才子能作出何等的好诗来,都说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也让朕见识一下。”
慕容玥站起身来,说道:“既然父皇要求,皇儿,就在天下才子面前献丑了。刚才听到大家作出的诗词,我也有所感,不足的地方还希望大家给与指正。”
慕容玥的才名,不说整个楚秦帝国人尽皆知,最起码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慕容玥站起身说的这番话,倒也算是谦虚,众人也不禁点点头,起码她不是那种刁蛮公主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寂寞东篱湿露华,依前金屋照泥沙,世情几女无高韵,只看中秋一日花。”
随着公主慕容玥的这四句念了出来,场中一片惊讶。关于公主的才名大家都知道,关于公主的诗词,也有不少人读过,但是这四句诗词绝对可以说是惊艳四座的。
慕容玄哲不觉间也更加傲然了,看吧!朕的女儿这诗作的,有女如此,哪能不骄傲自豪。然后把目光投向冰霜,说道:“冰霜姑娘,才艺之名,惊动京城,想必冰霜姑娘心中一定有妙句吧?不如念将出来,让诸位品鉴品鉴?”
冰霜站起身依旧用着她那得天独厚的淡漠的语调说道:“冰霜谢过陛下赏赐,只是冰霜不才,在诸多文人前辈和才子面前,恐有班门弄斧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