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稍显无奈,还是纵身跃下,跟到了疾闪的牧疆身后,拍手搭在牧疆肩上,牧疆低吼一声,回声看见夜色,尸嘴怒张,吐出一口浓烈的黑色秽息,就朝夜色咬去。
夜色一手捂着鼻口,一手按住牧疆脑袋,不让他靠近,恶心道:“你这破尸,几日未漱口了,牙齿全黑的。”
牧疆哪听得懂夜色在嘀咕什么,双臂连挥,一个劲地想要贴近夜色,把他的精血吸噬干净。可夜色看似孱弱,却力大如牛,凭牧疆此刻的力气,居然还拗不过他,仅这一臂之力,就让牧疆寸步难进。
夜色仰头深吸了口干净的空气,道:“口气也是黑的,看来你得喝喝凉茶下下火啊。”说着又是一脚,还往胸口踹去,牧疆一声怪叫,尸躯再次被巨力踹向高空,隔了许久才砸落下来,这次坠在城门上,直把整座城楼都给砸塌了。
殇河从城楼上飘起,连挥手将身周四散翻滚的尘烟吹开,嗔怒道:“你是怎么搞的,没见我还在城楼上吗?”
夜色尴尬一笑,摸着后脑勺傻笑道:“这个……我也不想的。”说着俯身落到坍塌的城楼处,手扬处,塌落的乱石堆全给凭空掀开,抛出去老远,露出地表大坑下正吃力爬起身的牧疆,夜色有些诧异:“两脚了,居然还踢不死你。”
拜千河与释辰也飘落到夜色身旁,看着眼神依然凶狠嗜血的牧疆,两人心下都是一痛,夜色笑道:“我再给他一脚,你俩一边躲着,要是给砸中,我可不赔。”
拜千河不忍道:“道友可否高抬贵手,绕了他?”
夜色一奇,讶道:“我抬的是脚……”
拜千河面带疾苦,神色黯然,求道:“那就请道友高抬贵脚吧……”
释辰在一旁拉了拉拜千河衣角,低声道:“师姐……”
空中的殇河在这时突然飘了过来,落到三人身前,盯着牧疆身前裂开的地表,忽道:“来了个更厉害的。”
三人齐齐将目光往牧疆处望去,只见他身前碎裂的地表上,冒出了一股血泉,在空中瞬间凝结,好像翻涌的水柱,化成了一尊丈许来高的血人,浑厚略带重音的声音沉缓道:“哪路魔将,敢动帝尸要的人。”
殇河笑靥如花,左右看了看,媚声道:“我只看到一只僵尸,哪来的人?”
夜色也行上前来,抬头看着巨大的血人,嘿嘿笑道:“怎么,那老僵尸派你来救他么?”
血人大怒,沉重的声音重音道:“大胆魔子,敢污蔑帝尸尊号。”
夜色冷笑道:“你这血泉幻像,只能传个话儿,吓唬谁呢。”说着手一扬,血人从中间被无形的巨力切成两截,崩落在乱石坑上,夜色喃喃道:“这就没了?真不中用。”
话音刚落,那血人又涌了出来,沉声道:“本座真身远在万里之外,你可敢报上名来,待本座寻你。”
夜色又是一挥手,再将血人打散,不屑道:“你还不配。”
说着还要走去踹牧疆,身周骤然同时冒出二三十道血柱,将夜色围得满满当当,血泉翻涌,全凝秽成血人,猛地齐吐纳出无量数的血水,往夜色淹去。
夜色面容微沉,身上殷红魔光闪过,一把折扇在身周浮现,转了两圈,自行打开扇面,往漫天的血流扇了扇,顿时罡风大作,将血柱与血水顷刻吹散,露出乌云遮蔽的夜空,再看牧疆,已在这瞬息之间被一道血柱托起,消失在了天际处。
殇河行上前来,笑道:“亏你还是八君之一,居然让区区一只魇尸在眼皮底下给跑了。”
夜色沉着眉盯视夜空远处,冷冷道:“下回再给我见着,可不和他玩了。”
释辰也盯视着夜空远处,看着牧疆被救走,和拜千河一般,心下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朝夜色与殇河抱了一拳,道:“多谢两位道友出手相助,不然放僵尸入城,这全城的百姓,可都要遭殃。”
殇河嫣然一笑,道:“你先前不还不愿与我说话吗?”
释辰尴尬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夜色没好气道:“热闹看完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
这后半夜倒没什么事,不过释辰与拜千河各怀心事,这一夜,也就全没睡了。
到了隔日,两人稍微洗漱一番,用过了早点,也不同殇河与夜色拜别,按原先的计划,朝道馆行去。
经过昨夜一役,城楼全塌得不成模样,道馆需要与将士百姓一起,帮忙修缮防御工事,全没时间接待释辰二人,两人扫兴的出了这小城镇,在密林上御虚缓行,往另一座城去了。
小城镇的客栈里,殇河与夜色也在释辰二人走后悄然地跟了出去,一路跟到城外,看着两人远去的剑光,夜色啜道:“这小子真没良心,昨夜才救了他,今天一声不吭就把我俩撇下。”
殇河白了他一眼,笑道:“说得你很有良心似的,若不是老大交代,昨夜你会救他俩吗?”
夜色喃喃道:“那女娃我还是会救的。”
殇河再度白了她一眼:“还是赶紧跟上吧,跟丢了释辰,看你怎么跟老大交代。”
……
两伙人一前一后在云界中悠悠前行,不过一会,便到了另一座名为清水城的大城镇。
释辰与拜千河将剑光降下,落到城前,正在例行检查,抬眼看见,天际处两道玄光闪过,夜色与殇河也跟着落了下来。
释辰一脸疑惑,殇河已如遇到老情人般深情地挽住了他的手,喜笑道:“你也来清水城吗?”
释辰有些眩晕,看着一脸杀气的夜色,忙挣开殇河,躲到拜千河身后,探出脑袋问道:“你们也来这?”
殇河挽了把长发,仍笑道:“有缘果然不同,去到哪都能碰上,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我们就在两座城里相遇了两次。”
释辰呵呵干笑,夜色一脸不爽,向他愤愤道:“傻笑什么,赶紧进城,大爷我还没吃早饭呢。”
殇河却笑道:“等我们过了城关,再一起进城啊。”
释辰是初出茅庐,拜千河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两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哪撇的开有意要跟着二人的老魔君,殇河喜笑颜开怡然自得地跟着他俩,绕过城楼,到了城内道馆。
驻扎清水城的道馆是御虚宗的俗世旁支,馆中的道士也算半个御虚宗门人,见到拜千河,忙迎了上去。因早在门中通报里得了拜千河日前被女鬼掳走的消息,此刻见到,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
客套过后,拜千河直接向馆主问起坤劫棺之事。
殇河难得地收起了时刻挂在脸上的笑意,凝神细听起馆主对坤劫棺的细微记载。
“关于这具坤劫棺,史传乃是开天辟地之初,与造化共生的神器,一为创世,一为终世。一直存在于传说中,并无任何人见过。此棺本不该为凡间所有,直到了三百年前,由后卿从冥海中带出,借坤劫之力,异变成尸,于凡世采纳生血,练就万尸以策开天,使得昊天至尊盛怒,派遣众神下界,后卿因此伏诛,坤劫也被就势封印在凡界中,却不知是在何处。”
夜色问道:“这就没了?”
馆主道:“馆中的记载,就这么多了。”
夜色一脸鄙视:“你说了等于没说。”
拜千河也是满脸失望之色,馆主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忽道:“虽然馆中并无记载坤劫棺的封印之地,但却有说,关于当年众神截杀后卿,是在凡界何处。”
众人都是眼前一亮,殇河忍不住问道:“是在何处?”
南疆圣地,万里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