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瑶被如风搀回紫云轩,小柔已经打点好了所有行李,既然小姐要走,她才不会一个人留在这里。
“小柔,搭把手。”
如风老远就招呼起小柔,小柔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差点一跟头绊倒。虽然慕瑶穿着黑衣服,但她手上的血还是太吓人了。小柔从来还是上次救无痕的时候看到过这么多血,这次受伤的是自家小姐,脸刷的就白了。
“小…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把我的医药包拿出来,准备烈酒,热水,纱布。不必慌张,我没事。”
慕瑶声线中透出几分虚弱,但未失镇定,伸手抹了抹小柔脸上的泪水。小柔重重的点点头,从大背包里翻出医药包,又赶去打了一盆热水。如风一直待在屋内,影吩咐了,她负责和小柔一起照顾慕瑶,直到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为止。小柔关了门,慕瑶褪去上衣,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有些血已经凝固,中衣有一部分粘在了伤口上,她忍着痛将那部分衣服撕下来。从医药包里拿出自己之前打造的镊子,捻起棉球沾了酒清理伤口。锥心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一旁的如风和小柔看着她额头上青筋暴起,嘴唇发白,拿着镊子的手剧烈的颤抖着,但却没有吭一声。消过毒的缝针一次次扎进肉里,冰蚕丝一层层的将绽开的皮和**合,豆大的汗珠从慕瑶额上滚落。小柔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如风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心里也是一阵风起云涌。她跟在主子身边也多年了,从来没看到过如此强韧的女子,甚至府里有些男侍卫也做不到如此,王妃果然是个奇女子。
缝合的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慕瑶缝完之后给伤口上了些药,现在这个季节,已经没有天竺葵,她手头也没有什么止痛药,只能扛着了。见慕瑶包扎好了伤口,小柔赶紧拿来一件干净的中衣,小心翼翼的帮慕瑶穿上。虽然已经很小心,但在系带时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慕瑶的伤口。慕瑶的眉头蹙成一团,脸上闪现出痛苦的神色,咬了咬发白的嘴唇。
“小姐,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无碍,你收拾一下,走的事只能等我伤好些再说。”
“快别说话了,我扶您去床上躺着吧。您想吃什么我命厨房做些来。”
如风上前来搀着慕瑶回床上躺着,小柔则将那些沾了血的东西拿去烧掉。
“不必了,我不饿。”
慕瑶此时心中十分烦躁,伤口的痛楚侵扰着她平和的心境。盖好被子之后她便闭上了眼睛,再没说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她在痛楚中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这一睡可让小柔和如风慌了神。慕瑶的体温一路上升,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热气。
“小柔,你先去打水来给王妃降降温,我去主子那边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药。”
“如风,求你让二皇子救救小姐。”
“你别这么说,王妃也是为了救主子才受的伤,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医治王妃的。我去去就回,你别慌。”
乾清苑书房:
独孤忘忧躺在软榻上,呼吸平稳。影守在一旁,不敢有一丝懈怠。
“影,慕瑶呢?”
独孤忘忧的声音还有一丝沙哑,不过显然已经恢复了气力。影刚刚命人熬了些粥伺候独孤忘忧吃了一些,现在他的气色已经好多了。
“这…王妃她……”
影有些犹豫,自己该怎么回答师兄。
“有什么事需要吞吞吐吐的,说。”
蛊毒发作之后,独孤忘忧的意识基本上是丧失的。之前在密室刺伤了慕瑶的事情,他一点记忆都没有,虽然他知道救了自己的人是慕瑶无疑,但这个过程他一概不知。
“师兄恕罪,王妃她给您解蛊毒的时候受了点伤,现在在紫云轩休息。”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如风的声音。
“影,王妃她…”
话还没说完,如风猛然发现软塌上的独孤忘忧已经醒了,而且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让人背脊一凉。
“说,她怎么了。”
独孤忘忧的语气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
如风看了影一眼,单膝跪地,脸朝着地面不敢看独孤忘忧的眼睛,
“禀主子,王妃她高烧不退,属下是来问影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着退烧。”
“她为何高烧不退,有什么是本王不知道的,都说出来。”
“师兄,还是我来说吧。王妃给您解蛊毒的时候您突然像中了邪一样,用匕首刺了王妃一刀,我与王妃合力也未能将您制住,王妃还险些被您杀掉。幸好王妃聪明,留了后手才化险为夷,但她自己受了伤。如风给王妃处理伤口时王妃说伤势不重,自己能够处理,属下也就没有坚持,只是让如风盯着那边的情况。现在来看,王妃应该伤的不轻。”
独孤忘忧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气愤,他知道影还有些没直说,能让自己迷失心智的是那日在南屿城所中的蛊毒,他查遍了所有典籍也不见有此种蛊毒的记载,只能想了法子让此毒为自己所用。但此毒有一个非常大的副作用,便是时不时吞噬自己的心智。知道此事的人只有无心,影与自己。虽不知慕瑶是否能解此蛊,但此刻他身体状况转好是他能直接感受到的,若是她没有解法,普天之下恐怕再没人能救得了自己。
“除了高烧可还有别的症状。”
“王妃她自己给自己的伤口做了缝合,也上了药。虽然属下从未见过那般诡异的医治手法,不过王妃本事了得,应该不会出岔子。之前还好好的,没想到突然就昏睡过去,体温高的惊人。”
“影,将三层从左至右第五个抽屉中的玉瓶带上,去紫云轩。”
“是。”
影虽担心独孤忘忧身体刚刚转好,比较虚弱,但师兄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并且他能够感觉到从来不轻易流露出自身情绪的师兄此时似乎十分不悦,此时便更加不能阻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