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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戏妫

奾不便弯腰,只是叫妹妹快快起身。

妫又向姐夫大礼参拜,献舞忙道:“妹妹不必多礼。”

钗环将息妫扶了起来。尽管姐妹俩都戴着白色纱罩,也真真是一幅漫妙的画卷,看得蔡侯怦然心动。

蔡侯道:“你姐姐听说你要路过蔡地,早几天就派人打探,生怕错过。不想今日方到。(对息妫随侍)请其他人等先到驿馆安歇吧,妹妹行宫另有去处。”

一位宰伯走向送行的车队,扯着公鸡腔说道:“蔡侯有旨,尔等随老奴暂到驿馆歇脚。”

接着蔡侯身后转出两辆车马,蔡侯和奾坐在前面,钗环和息妫坐在第二辆车上,蔡侯车马头前带路,息妫和钗环紧跟在蔡侯车后,竟向着另一个方向奔去,不知走了多远,前面竟闪出一片桃林,此时正值三月,香气浓郁直扑胸怀,桃林深处隐隐约约现出一片营帐……

息妫下车走进桃林,妫奾走过来,问息妫:“妹妹可喜欢这个去处?”

息妫恍如隔梦,仿佛又回到了曲水,那桃林的味道让她心醉,她急忙点点头,说:“喜欢。”

蔡侯将大家请进帐内,帐内早已是大宴排席,蔡侯将手一拍,顿时乐声响起,编钟叮咚,几个如仙子般的美人翩翩而舞……

在息国边境上,搭着一个大大的军帐,远处可见哨马来回奔驰,息侯按剑站在山口,就在这时,一马飞奔而来:“报——”

那卒跳下马来单腿跪地:“报君上,息妫夫人被蔡侯和她的姐姐妫奾请进行宫。”息侯说了一句:“再探!”那卒一躬身子唱了声:“喏!”翻身上马打马而去,息侯刚要转身,又有人来报:“息妫夫人已被蔡侯请进桃林行宫,他们每日只在帐中歌舞……”

息侯一面叫他们再探,一面对身边的将官说:“派人到蔡侯行宫去催,就说吉期已定,耽搁不得。”那位文官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在通往息国和蔡国的道路上,马来马回如穿梭一般。

桃林中的蔡国寺人只用眼神和对方交流着,相对无语低眉而去。

大帐里,蔡侯兴致正高,只见一位寺人匆匆来到蔡侯背后小声低语,蔡侯不奈其烦,他小声说道:“告诉来人,就说寡人只将息妫夫人暂留几日,这也是为了妫奾的思妹亲情,再过几日,定然送归。”那寺人这才退了出去。

那息侯在边境足足等了半月,仍不见息妫出城,原来,蔡侯献舞见息妫如此美貌,深恨当初没能见着二公主,要是当初见了,定要说动陈候将姐妹一并嫁来,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能留一日是一日了。这天,献舞又摆家宴,姐妹俩早就除去了脸上纱罩,愰如两朵桃花,鲜艳无匹,只是息妫比其姐姐来,更是娇艳,竟如沾露一般水灵,柳眉杏眼,白中透粉,额上桃花胎记,奕奕生辉。

蔡候只吃了两杯,便觉得飘飘然起来,他对两姐妹说:“寡人给你们讲个笑话如何?”没等她们回话,那献舞便一本正经地讲了起来:“有一天,我在路上见两个七八十岁的老汉打架,我问他们,为什么要打架,一个老汉说,八岁那年我就想揍他了,我总是打不过他,如今六十年过去了,现在我终算可以揍过他了。”

蔡侯刚刚讲完,只见息妫笑的前仰后合,她这一笑把蔡侯十分魂魄笑走了八分,她那娇态,她那颤动的曲线,最后爬在案上捂着纤纤细腰娇喘不已的情态,让个蔡侯心乱神迷。将姐俩送走之后,奾怀了孩子,早早便睡了,只有蔡侯无法入睡,再加上几杯水酒下肚,那蔡侯竟也想入非非起来,在他眼前晃动的是息妫抖动的前胸,是那纤纤细腰,是那紧而弯曲的线条,是那不停地娇喘,是那闪亮的桃花胎记。

蔡侯不觉走出帐外,一阵微风吹来,使他有些飘飘欲仙,被桃花熏染的清风带着浓郁清香使他有些头重脚轻,他抬头望去,见息妫帐蓬里的灯光,就象有着无限魔力一般,使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此时的息妫也因为多喝了几杯,觉得口渴,钗环急忙出去叫茶,大帐里只见息妫独坐灯下,红色的紧身内衣,雪白的貂皮衣领,衬托着粉红色的面颊,只见息妫以手支头,醉眼朦笼,白中透粉,粉中透红,红艳艳一个美人儿,似露珠滚动的脸上七分笑意,三分含羞,使蔡献舞心猿意马痴痴发呆,息妫以为是钗环进来,抬眼望去却见姐夫站在面前,不觉摆了摆手:“姐夫,小妹累了……”

蔡献舞见机往前凑了一步,喘息着:“不急,我再给你讲个笑话……”

妫又摆了摆手,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觉咯咯地笑了:“天色晚了,你走吧……小妹酒有些多了。”

妫想起身不觉身子一晃。

蔡献舞急忙上前扶住:“我再给你讲个笑话,讲完就走……”趁势将妫搂在怀里。

妫一下子醒了,她奋力将献舞推开:“姐夫,再不走我喊人了。”

蔡侯一脸****,紧紧将息妫搂在怀里:“姐夫没有恶意……”

妫拚命挣扎……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虎吼,“嘭”地一声,一只猛虎将帐蓬顶破,竟一下子露出头来,蔡献舞吃此一吓,往后便倒,酒吓醒了,只见老虎一个劲地往里拱着头,发出声声怒吼。

妫失声喊出:“老虎奶奶?快走……快走!”

献舞坐在地上喘不上气,杀猪般地大叫:“来人呢,给我杀了它,杀了它……”

有人在帐篷外大喊:“哪来的老虎,快放箭,放箭!”

老虎受到袭击,猛地从帐逢的破布里将头拽了出来,那些兵丁一起围来,用枪直向老虎身上乱戳,老虎转着圈地咬、叫着,人越来越多,那老虎猛地一纵身子,向着蔡兵扑去,蔡兵吓的“妈呀”一声抱头鼠窜,只见老虎将头一昂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也许是白天的小雨积下的一洼清水,老虎走过来想喝上两口,刚探下身子,只见前腿一软,轰地一声倒在了水池边,此时老虎身上已被射成了刺猥,血一滴一滴地流进水洼将清水染成了一片猩红……

蔡哀候吃此一吓,再也没有了拈花戏蝶的心情,竟命人将息妫送出城去。

蔡国桃林这一场风波早已被息国的细作递到了息侯那里,息侯气得连连击案,大骂献舞畜牲,禽兽不如。

那曹汤也趁机扇阴风点鬼火:“虽然息妫完碧无染,可那蔡侯也太不把我息国放在眼里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这口气实难咽下。”

息侯出了几口粗气,良久才道:“拿笔来。”

一块绫绢铺在案上,息侯挥毫写下了几行绢绣小字,他对曹汤说:“你去一趟郢都,将此书交给楚王。”说着将信装入锦囊内,交给曹汤,咬牙彻齿地说:“我要让这个蔡献舞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那曹汤揣了锦囊匆匆离去,就在这时,听到外面碧螺号响,知道迎亲车仗到了,那息侯这才按剑而出。

石桌上摆着几个小菜,一壶酒,四个道童站在空山道人身后,睢阳子坐在空山道人对面,空山道人说:“贤契,你要想好了,二公主是要嫁往息国去的,如果你非要下山,非要扯进儿女情长,害了她也害了你。你师傅要你立足曲水,就是要你远离庙堂旋涡,再说,你眼下见识尚浅,翅膀尚嫩,你尚不足倒斡时局,等风云际会,为师自会送你下山,如何?”

睢阳子冷冷地道:“我要是非走不可呢?”

空山道人倒了三杯酒说:“那就请喝了这杯水酒再走。”

睢阳子冷笑:“这三杯酒,就留着师傅慢慢用吧。”

空山道人将手一伸,做了个请便的动作……睢阳子起身走了,他从山坡上滑了下来,匆匆地往前走着,很快便消失在山道拐弯处。

走到一个路口,只见一个牌子上写着:“此处下山。”睢阳子狠狠地在牌子上踹了一脚,牌子被踹得靠歪在山体上,他径直从牌子下匆匆走过,沿着山路往山下走着,转过一个弯,又开始往前面的坡上爬着。此时的睢阳子已是大汗淋沥,他扶着石壁喘了一会儿,又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又见一个牌子上写着:“此处下山。”睢阳子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觉得面熟又退了回来,只见那牌子依在山体上,他想起自己一脚将牌子踹依在山体上,他明白了,自己走了半天又转了回来。他发狠地将牌子举了起来,扔出老远,这才又选了另一条路下山。

睢阳子往前走着,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坐在地上休息,大大的太阳照在头顶,一条小溪从旁边的山上涌出,睢阳子走过去,弯腰捧着清水喝了几口,刚要站起来,只见脚下有个牌子,上写着:“此处下山”,他急忙拿起牌子,见下面断了一截,他提着牌子走过来,只见剩下的半截仍然断在石缝里,原来又转回来了,气得睢阳子将牌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那里,再也走不动了……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高喊:“贤契,还是喝了这杯水酒再走吧。”

睢阳子抬头,只见空山道人还坐在原处,四个道童急忙下山将睢阳子扶了上去。空山道人为睢阳子扇着扇子,睢阳子也顾不上有没有迷魂散了,拿起面前的酒一口一杯地喝干,转身再往下看,山下的路依稀可见,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总是下不去呢?

空山道人走到他的背后,说:“眼下你进了两个迷魂阵,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的,我的迷魂阵好破,你自己的就不那么容易了,二公主眼下已经进了息国,就算你现在寻到息国又能如何,为师说过,你这样下山,无非是害死二公主,最终再把你自己搭进去,除此,你什么也做不了,你好好想想吧。”

空山道人说罢独自上山了,道童们也开始收拾东西,睢阳子呆呆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望着山下,望着那些清晰可辩的山路,和山下来往的车马……那些道童收完东西很快就消失在苍翠之中,睢阳子看了一会儿,他认准了方向,这才又一次下山……

太阳落山了,又转回来的睢阳子再一次登到最高处,他再一次辩着方向,又匆匆地走下山去……当他再一次回到原处时,他再也走不动了,他坐在那里,回想着空山道人讲的话,一颗急迫的心便慢慢地平静下来……

早晨,空山道长带着徒弟走出门儿来,只见睢阳子跪在门前,他见空山道长出来,便匍匐于地,嘴里喊了一声:“师傅,弟子想通了。”

空山道长走过去,将睢阳子扶了起来,明月、清风笑了……

明月说:“我说师傅干嘛给你留饭,你还真回来了。”

空山道人对两个童子说:“你们都不要去了,带着你师弟在这等我就是。”

清风和明月急忙躬身,空山一个人走了,清风急忙给睢阳子拍拍身上的土:“走,回去吃饭。”

再说那息使曹汤进了郢都,先在驿馆住下,第二天,便有寺人来请,那曹汤整顿衣帽,昂首上殿,大礼伏拜于楚文王面前。

楚文王说了声:“大夫请起,自大夫上次来我郢都,一去数月不见回音,今日大夫又至,有何见教?”

曹汤从怀里掏出锦囊:“这是我家君侯要臣下呈上的手书。”

寺人接了,递给楚文王。

文王看了,对曹汤说:“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君侯,就说寡人就按君侯所言。”

曹汤再拜下殿,那文王熊赀不等曹汤走远,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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