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印。”见这金色掌印,法悟点头道,“确是凡笃无疑,师弟你速去请法铸师兄前来破阵。洒家守在此地,以防不测。”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嘛。”不等法庶点头,忽见一道白光从大殿处疾驰而来,瞬间穿破封阵,停在二僧面前。
目光穿过气罩,见此人着一身青白长袍,身形修长,面色俊郎,眸子淡白,发髻上插着一绯红色簪子甚是引人注目,法庶觉得此物眼熟,以法眼看之,不料细看之下竟有心跳加速,恶心欲吐之感。
“摧心簪!”法庶惊呼一声,连忙收了法眼,守住心关,恶心之感这才慢慢散去。
“呵呵,法悟你这师弟当真有趣,敢以法眼观此神器,倒也有几分勇气。”来人撤下气罩,嘴角噙笑,脸上满是嘲讽。
“我师弟看上几眼有能如何,以你受伤之躯还能隔空吸出人心不成?”法悟自然不会坐视霜驳欺辱自家师弟,当即轻蔑回道,“却是老天瞎了眼,怎会让你这匹劣马得了这等神器。”
被人比作劣马,霜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后又立即恢复,取下簪子在手中把玩,微笑道:“佛云,万物各有缘法。既然让本座找到这簪子,那便是缘法使然,何来苍天无眼之说?”
“你有此等神器,定能稳坐妖山第一妖将之位,为何要抓我梵天弟子?”法庶不解霜驳所为,质问道。
霜驳面色古怪,复看了看法庶,嘲弄道:“如你师兄所言,本座为得此神器受了点轻伤,自然需要人心疗伤。就是未曾受伤,本座来吃几颗人心增补修为又有何不妥?。”
“不过一般的心太过污浊,思前想后也只有梵天寺的僧人尚能入眼。你这第十一佛劫的心就不错,可否借本座一品?”霜驳两指夹住催心簪,指着法庶心脏的位置,侃侃而谈。
被真元加注的摧心簪放出璀璨红光,法庶虽已念了守心决奈何距离太近,不免有心脏被吸嘬之感。法悟见此,横手将法庶往后推了推,朗声道:“摧心簪虽为宝鉴前十神器,却也要看使用者之能,不知你这劣马可能使其十一?”
再被唤作劣马的霜驳终于收起笑意,狠厉之色取而代之,将催心簪凭空一划,留下一道绯红色光影,大喝道:“待本座取了你这无窍之心喂猫,你就知道本座能否摧动这神器十一了。”说罢便欺身而上,竟要以一敌二。
“既然放下了陆姑娘,你便走吧。”石室内,凡笃朝天打出翻天印之后,不再往前,任霞云的身侧流转,双手合十,对店小二说道。
店小二眼睛盯着凡笃,以自己修为一个刚渡过弟九佛劫的小沙弥断不会是自己对手,可眼下凡笃身旁的彩云加之方才外面那声狮子吼,让他投鼠忌器,不知进退。
“师兄,打他啊。”赵雪松不打算放过这个坏人,当即怂恿凡笃道。
凡笃闻言回头摇了摇头,刚欲出言,便听许冉大叫一声:“身后!”
店小二见凡笃卖出破绽,终于不再犹豫,双手成爪,直取凡笃后心。
感受到背后传来一阵凉意,凡笃当机立断,不作躲闪,轻喝一声,撑起气罩,转身举臂,想正面抗下店小二一击。
“呀!”店小二见此,眉间狠色更甚,发出一声刺耳尖叫,双手重重向对方抓去。
两者一击即散,凡笃依旧站在原地,周身霞云环绕,难见其身如何。
店小二全力一击,冲力不小,复又向前冲了几步,以气罩卸去冲力,这才停下,见他气罩以破,两个看客连忙看向店小二双手,希望以此来判断这一击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他流血了!”火把赤黄色光照耀下,赵雪松清楚地看到店小二一只手的指甲破裂开来,不时有点点鲜血顺着指尖滴下。
许冉虽见此景却不欢欣,面色依旧凝重,他知道,斗法之时不能仅凭一方状态判断局势走向。
“呵,呵呵。”赵雪松正要再次取笑,却见店小二突然大笑起来,复抬起受伤的手指,将其噙在嘴里,吸干伤口处的鲜血,随即喉咙一动,径直喝了下去。
“原以为你这霞光能有几分威力,不想却是徒有其表而已。”饮下自己的血之后,店小二舔了舔嘴唇,嘴角笑意不减,“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以你这状态根本没有第九佛劫实力。”
“不过这霞云怎么说也是吉兆,待霜驳大人吃了你的心,定会功力大增,到时……”说为说尽,店小二便双臂交叉于胸前,翻手为爪,再次冲向凡笃。
“喝!”凡笃依旧无心躲避,看准时机,在对方冲来的一瞬间,以腿为鞭,向店小二抽去。
“砰!”只听一声闷响,对凡笃鞭腿不屑一顾的店小二竟如沙包一般被抽飞数米,直直撞向墙角。
“既然你不走,那小僧便渡你超脱苦海,以登极乐。”凡笃语气无悲无喜,缓缓收腿,迈步走向小二。
“噗。”闻凡笃所言,店小二再也无法忍住喉咙甜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挣扎地站了起来,勉强撑起气罩,以作防御。
这一刻,他再无轻敌之心,因为他感觉得到,方才那一腿所含力道完全可与第十佛劫相较。
九龙殿外,三道身影缠斗在一起,各色术法交错,一时之间以一敌二的霜驳竟丝毫不落下风。
“哈哈,取此神器以来,你们俩是第一个能与本座打这么久的对手。”借着一股冲击之力,霜驳后退几步,两指夹着摧心簪,风轻云淡地说。
法悟听出霜驳话中嘲讽之意,当即回应道:“怎么,劣马打不过就要跑路了?”法悟虽反唇相讥,可看着霜驳手中的簪子却是露出的几分忌惮之色,暗骂道:“这簪子果真邪异,只要离此簪一步之内,纵有真元保护也难免有血液倒流之感,若是换做普通百姓,定会心腑爆裂而亡,断无生机。”
“劣马只是觉得这般纠缠未免太过无趣,不如一招制敌来得痛快。”霜驳不以法悟嘲弄为然,反以劣马自居。
随即眼睛猛然大睁,淡白的眸子兀地变为绯红之色,与手中摧心簪交相辉映。
接着双手抱拳,将摧心簪握住,随后双掌一撮,使簪子飞向半空。
“一世相思一世孑,百年苦守百年寂。”霜驳抬起头,眼眸愈发赤红,倒映着在空中不停旋转的簪子,“十载磨簪十载盼,一朝摧心一朝殁!”
最后一字几乎是嘶吼而出,只听其音便使人产生撕心裂肺的绝望之感。
法庶二人亦是如此,纵然有所防备,依然不免悲从中来。
“幻音!”法悟率先挣脱出来,大喝一声,连忙拉着法庶后退几步,同时咬破舌尖射出一道血剑。
血剑激射而出,凭空炸裂开来,化作一团血雾,挡在二人身前。
“破!”法庶见机竖掌打出一道*字法旨,结在渐渐消散的血雾之后。
见二僧破了幻音霜驳并不意外,眸光更盛,脚尖点地,飞到大殿门口,口中道:“看你二人如何接的住这招。”
霜驳落地之后便见摧心簪缓缓横了过来,簪尖直指法悟法庶。
“退!”被簪尖一指,法悟的心脏突然狠狠抽动一下,当下强提一口真气,往后飞退。
两人飞退之际,摧心簪又极速旋转起来,带着绯红色的残光,将空气吸成漩涡形状。
吸嘬之力愈来愈大,竟使得二僧不得后退半分,渐渐地向簪子靠去。
法悟心知不能束手待毙,当即大喝道:“金钟罩。”
“铛!”话音刚落,边听湖眼低一阵巨响,一尊密布佛纹的金色古钟倒扣在地,将二僧保护在内。
霜驳立在门口,看着二僧祭起金钟罩,冷笑道:“这簪子心都破得,何况这区区破钟。”
“咔嚓。”如应霜驳所言,只听一声清脆声响,那金色大钟顶竟出现一道狭小裂缝。
裂缝虽小却在法庶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两位十一佛劫高僧所结金钟罩都无法抵御吸力片刻,他不知还有何办法可以助他们逃出险境。
“咔嚓,咔嚓。”裂缝一道接着一道,使得金光愈发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破裂。
“师弟,结罗汉阵。。”刻不容缓之际,法悟突然撤掉气罩转头对法庶说,“洒家走前,你走后。”
“并走!”法庶自然明白法悟所想,跟着撤去气罩,也不奢望自己一人走前,看着法悟神色坚定道,“梵天弟子岂能舍弃同门!”
法悟见法庶模样,再不劝阻,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大喝一声:“荡妖魔,化人心!”
“颂佛道,守神州!”法庶接着说出下半句。
“砰!”在一声闷响之后,金钟罩终于难以支撑,破裂开来。
“哼,荡妖魔?本座看你拿什么荡妖魔?”霜驳双手环抱于胸间,神色冷漠,金钟罩以破,他便无所顾忌,只消等着摧心簪将其心腹筋脉摧毁便可。
下一瞬,两道金色身影似那金身罗汉,突然从金钟罩未散尽的金芒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