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麟鼻翕中不时喷出火焰,赤红色的虎目盯着前方,煞气逼人。冰鸾周身空气凝结,扑扇着凤翅浮于半空,绝尘千里。
姜麟推出双拳,司徒喧拍出一掌。随后,两只化形神兽便随之冲出。火之炽烈,冰之严寒原本的相生相克此刻看来却是只有相克。化形之兽有形无灵,无法缠斗,只有一招,但见火麟抬起双爪立拍而下,冰鸾则是如猎食之鹰般张开坚喙扑向火麟。
赵雪松专注的盯着窥天镜,他是第一次观看这种层次的斗法,只看得神兽之威却无法辨别熟强熟弱,不自主地问道:“师父,姜麟哥哥会赢吗?”法源对于这个年至十五就已学会化形的少年琢磨不透,不过单从目前来说,司徒喧不仅经验老道且有地利可依,姜麟怕是要输了。念此,法源淡淡开口:“姜麟恐怕凶多吉少,不过以他这般年纪达到如此境界已经是天资无双了。”看着面露不甘的赵雪松法源又道:“不过,事无绝对。单从窥天镜中景象无法定论。”
“砰!”爆裂声传出,两兽终于撞到了一起。下一秒,冲天的水汽爆出,那冰鸾好似真被烈火融化一把发出“嗤嗤”的响声。相撞只是一秒,但这般景观却是无可描述的。
水汽散去,天空恢复如初,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但两边冰峰上躺的身影却说明了之前的确有一场恶战。
只见姜麟半跪在地,一只手扶着胸口,不断喘着粗气。另一边,司徒喧脚步踉跄,嘴角渗出丝丝血迹,显然这一击他也并未讨到好处。如此看来,两人竟是又一次战平。
“他俩谁赢了?师父快告诉我啊。”赵雪松看不出所以然,急急开口问道。法源面色庄重,思索片刻后开口说:“刚才为师之所以说司徒喧赢面稍大,是因为两人同处化形境,但明显姜麟是刚臻至此境而司徒喧却早已于此境多年。这一点单从两人化出神兽的气势便可分辨。”皱了皱眉头法源又接着道:“道理虽是如此但此番斗法却又是平手,你这‘哥哥’不简单啊。”赵雪松听得夸赞之言自是高兴不已,眼睛不经意撇了窥天镜一眼刚欲接话,突然大叫起来:“师父,你快看!”
法源闻言连忙看向窥天镜,但见姜麟所处的冰峰上兀的现出一人影。这人影被一团灰色气罩所包裹无法辩其容貌,不过此刻突然出现定然不怀好意。“你呆在这,我过去!”不等赵雪松抗议法源便收起窥天镜,冲天而起,掠向悬冰峰。
头顶出现灰影,伴着阵阵阴风,姜麟也有所察觉。但奈何此刻他身体真元耗尽,除了吃力的抬起头看看并无任何防守手段。
那灰影等的就是现在,双手捏决,俯冲而下,欲一击毙命。“住手!”冰峰上的一切早已被周遭之人看得,素青色阵容里申姓男子并不上前只是大喝一声企图打断灰影的绝命一击。那灰影岂是肖小之辈,自无可能被一喝去了气势,当下不加理会,持着法旨冲向姜麟。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姜麟。
生死关头,姜麟眼眸赤红,仰天长啸一声,加之他此刻半跪的动作竟是像极了一头战天的麒麟。忽然他的身体开始蜕变,头为狮,角为鹿,眼为虎,身为麋,尾为牛。随着火色麟甲覆盖全身,姜麟赫然化作一头火麒麟。
“进祖!怎么可能!”另一边冰峰上司徒喧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失声道,此刻他亦是无半点气力,甚至连两峰之间的空域也无法夸越。
说时迟那时快,姜麟的变化在灰影冲到自己身边的一瞬间堪堪完成。灰影来不及细想,开弓无法回头,只得拼尽全部修为击向姜麟。灰色法旨似一柄利剑,直穿而下。
“锵!”法旨刺在麟甲之上立刻发出刺耳的钻击声,仿佛两件神兵在交锋。撞击过后,那法旨湮灭于空,但火麟身上的涓涓而流的深红色血液却证明了灰色法旨的威力。
只是刺破麟甲显然不是灰影想要的。没有丝毫犹豫,灰影又祭出一道法旨刺向火麟,所刺之地竟是被捅破的麟甲处。他看出来了,这火麟只能防御无法进攻。
这时,天空一道绿芒乍现,带着无匹的气势冲向灰影。“法源!”灰影也知这绿芒代表着谁。当即大喝:“莫要坏本尊好事。”绿芒毫不理会,径直掠来。这少年,不能死!
灰影见绿芒无半点退却之意,顿时恼火不已,却又不敢无视于他,只得将凝好的法旨仍向法源,自己向后退去。“休走!”素青阵容里申姓男子终于出手,冲天而起截住灰影去路。
“申罗,你也敢阻我?”灰影见自己被前后包夹,冲着素衣男子大喝。
“阁下,你于他人斗法之时偷袭,未免太过狠毒。此地乃我雪域之地,岂能不将你捉拿?”
灰影闻言大笑道:“我刺杀姜麟之时怎么不见你前来阻拦?见我刺杀不成又来截我去路?”
“呵呵,施主此言差矣。想来申师兄是一时出神,何来故意之说?施主如此自恃,不如卸去气罩让诸位看看你的面目。”法源站在火麟前面单手引刀,淡淡开口,彻底绝了灰影再欲辩驳的念头。
灰影闻言并无动作,他并不打算露出面貌。申罗看在眼里,冷笑道:“怎么?阁下以为这世间还有第二人能同时有这灰色气罩再加阴森鬼气?”申罗故意放声道:“鬼漠尊者!”
周围旁观之人闻言无不面露惊容,窃窃私语。鬼道要暗杀姜麟?言至此,鬼漠终于不再伪装,手一挥撤下气罩,以真面目示人。只见这人身披灰色长袍,须发皆灰,披至后背,眸子狭长,嘴唇略扁。鬼漠撤掉气罩,漠然开口:“诸位本尊今日之为只是想为鬼祁师弟报仇,与我鬼道无关。今日之事不成,本尊无话可说,但要束手就就擒那也绝无可能,尽管放马过来。”
“鬼驰?听闻这少年前几日与鬼驰斗法,不是平手吗,何来报仇之说?”法源不解。申罗面带不屑,嗤笑道:“呵呵,鬼道之人行事向来不讲规矩,平手不能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鬼漠怒不可遏,灰白的面庞似乎也有点潮红,开口大骂道:“当日战罢第二日师弟他就魂格破碎,至今卧床不起,鬼君拼尽修为这才保住性命。可怜我那师弟,一身修为尽散。这一切都拜姜麟所赐!”。说罢又指向火麒麟道:“哼哼,不想此子乃火麟再世。不过嘛,即然知道他的身份,那也没有必要再执着于此了。终有一日……嘿嘿。”
申罗面露不耐,开口道:“鬼驰魂格破碎乃他技不如人,何以怪罪他人?”随即看向皱眉思考的法源说:“法源大师,不如你我先拿下此人,再行商议。迟则生变。”法源闻言松开眉头,有看了看身后的火麒麟,这才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喝。”意见统一后申罗双掌一推,凌空幻出冰鸾。一来就是赋神,显然想速战速决。法源眸子一凝,祭起佛戒刀,口颂佛号,赫然乃是佛门十二刀之佛印刀。两道威力绝伦的法旨齐齐打向鬼漠,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慌张。是束手就擒抑或是胸有成竹?
就在法旨近身的一瞬,鬼漠上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只见那身影向下一挥手,顿时一道术法屏障铺展开来。而两边极速掠来的法旨碰触到那屏障后竟好似泥牛入海,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消失于空。
法旨凭空湮灭,鬼漠身旁的身影也慢慢凝实起来。看清楚来人,申罗大叫一声:“鬼君!”。另一边法源面色也是极不自然,他这一来此事恐怕多半会不了了之。
那身影时虚时实,上一瞬为人下一瞬为鬼。披着一黑色长袍,双臂环抱于胸前,静静立于半空。令人不解的是无论是实是虚那人的面容遮于人后,无从得知。
“诸位,本君有几句话欲问于我这徒儿。不知法源,申罗你二人可否一等?”半晌后鬼君开口,那声音不大不小却极有威严,周遭之人竟无一敢言。等了片刻见无人反对,鬼君接着道:“多谢诸位买本君这个面子。”:
说罢鬼君稍稍向下一移身形,与鬼漠相对而立。“啪”并无言语,直接一巴掌摔去。鬼漠无半句不平,依旧静静浮于半空,脑袋微微低下,似一个犯了错承受父母责骂的孩子。
“何人指使你行此卑劣之事?”鬼君的第一个问题问出。
“无人指使,此事乃徒儿一人之意。”鬼漠灰白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感情,不卑不亢回道。
“即是你一人之意,那你为何要来此行刺?”此话一出申罗心头冷笑,这师徒二人是来唱双簧来了?
鬼漠依旧是那副表情,淡淡开口道:“此子暗算于鬼驰师弟,致使师弟百年修为尽散,如此大仇岂能不报?”
“啪”又是一巴掌,鬼君似乎怒极呵斥道:“自古斗法无论生死,皆当面结清。你私自行此恶毒之事,是忘了为师的教导或是认为为师所言句句粪土?”
似是发现鬼君动了真火,鬼漠面色终于有所变化连忙开口:“徒儿不敢,师尊所言徒儿句句铭记于心。此番行刺实乃怒火难销,徒儿愿承担一切后果。”言至此,鬼漠面露悲容道:“只是鬼冥身死,鬼驰师弟皆尽散尽修为。徒儿这一去,师尊万万保重身体,不可因怒伤身。”
鬼漠这番话彻底断绝了鬼君的下言。只得对着法源,申罗道“罢了,罢了。话已问完,此子要如何处置,你们自己决定罢。”鬼君身影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似乎并不打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