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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向你和妈妈求婚

美国学生交流团欢迎宴会安排在外语学院海棠厅,这是外语学院最高规格的宴会厅。娇艳欲滴的插花和中外年轻孩子的笑脸相映成辉,古筝版的《茉莉花》清澈地流淌在大厅里,明亮灯光映衬着的中式红木家具,使整个宴会厅显得更加流光溢彩。

当胡副市长一行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宾客们都起立报以热烈的掌声。今天的胡怀军特意穿了一身湖蓝色的西装,搭配同色系的领带,整个人显得稳重干练,器宇轩昂,自有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加上举手投足之间的自信得体,整个人看上去气质非凡。

姚丽敏在掌声中引着胡副市长走向主桌,她今天穿了一袭深蓝色的绣花旗袍,显得纤浓有度温婉优雅,她的脸红红的,眼光顾盼生波。她为胡副市长介绍了同桌的外宾,最后转向宋家良和百合说:“这是您的个人翻译,宋家良,他是外语系的高材生,口语在学院首屈一指。”接着手指百合:“这是我的专属翻译,云南姑娘百合。”

胡怀军的眼睛顺势停在百合脸上,这吹弹可破的肌肤,这纤巧可人的眉眼,这含羞带怯的神情都是胡怀军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他忽然觉得灵魂就此出窍,而时光仿佛乘着呼啸的列车回到了二十年前,而自己依然是哪个纯洁憨厚的少年。

“胡副市长,胡副市长……”姚丽敏看到胡怀军的失态,轻推着提醒他,胡怀军这才回过神,对着宋家良伸出右手说:“谢谢,谢谢家良同学。”

胡怀军在欢迎宴会上的致辞,宋家良之前已经通过胡副市长的秘书拿到了,并且做了富有文采的翻译,胡怀军的致辞和宋家良的翻译可谓珠联璧合,赢得中外宾客热烈的掌声,宋家良举止温文尔雅,热情而不张扬,不得不让胡怀军刮目相看。

“宋同学,你是哪里人?我看你的口语发音非常纯正啊。”胡怀军入席后,有些好奇地问宋家良。

宋家良正待回答,一边的姚副书记接口道:“胡副市长,您真有眼光,家良从小在美国长大,他的口语连一般的老师都赶不上,要不怎么敢让他担任您的翻译呢?”

胡副市长一边点头称是,一边伏下身子看向百合:“那百合同学的口语,也和家良同学一样出色吗?”

百合吓了一跳,她抬起眼帘看着胡怀军,然后又红着脸低下头:“我的口语比起宋学长的,还差得很远。”

“百合,你太谦虚了。”宋家良开口道,他关切地看了百合一眼,接着说:“其实百合的口语已经很好了,只是今年她才二年级,可能翻译的技巧略有欠缺,但我相信等她到了高年级,一定会超过我的。”这几句话,宋家良说得不卑不亢不急不缓,而关切和维护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胡怀军一边看着宋家良微微点头,一边在心里默默对百合和宋家良的关系做着判断。宋家良今天也穿了一套西服,从衣服的剪裁样式和做工来看价格不菲,而进退有度的举止谈吐更显示了他良好的家教,加上英俊潇洒的面孔和身姿,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孩子,而他对百合的关心爱护更是一目了然。

胡怀军心下安慰,嘴里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趁外方代表起身敬酒的时候,附身悄声对百合说:“百合同学,不要担心任何问题,毛主席说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你把他们都当做纸糊的老虎就行了,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胡副市长的平易近人和幽默逗乐了家良和百合,百合几乎是带着感激之情看着胡怀军,他们在笑声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而百合也似乎放松了心情,不再那么窘迫和担心了。

“胡副市长,您那么大的领导,跟小朋友开这样的玩笑,哪儿有做领导的样子啊?”姚丽敏一边给胡怀军倒茶,一边含笑带嗔地说。

“领导,领导怎么啦?再大的领导,还不都是人嘛。”胡怀军放下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百合说:“如果我的孩子还在,也和百合一般大啦……”

回程途中,胡怀军坐在自己的专驾上长吁短叹,亲生女儿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却不能相认,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吗?百合和安妮长得那么像,她让自己想起了那些尘封的往事,安妮的好,安妮的美,和安妮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往事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胡怀军百感交集,不禁悲从中来。

“胡副市长,您不舒服吗?要不要到医院看一看,检查检查,或者开点药?”秘书跟了胡怀军那么久,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不禁担心地问。

“不用啦,送我回办公室。”胡怀军手按太阳穴长长叹息一声:“这世上那么多药,可惜啊,就是没有后悔药。”

按照交流团日程安排,有两天时间是考察苏杭两州,由胡副市长和姚副书记亲自带队,胡副市长安排秘书乘坐大巴,自己和姚副书记,宋家良和百合乘坐自己的座驾,他想要自己亲自驾车,却被姚副书记拦住了,她一边抢过车钥匙往驾驶室钻,一边说:“哪能要副市长亲自驾车,别人一看副市长亲自开车,还以为里面坐的是市委书记呢。”胡怀军一边缴械投降一边做立正状:“姚副书记亲自开车,不胜荣幸。”

百合和宋家良坐在后排,两个人都觉得这样的安排让人有点小小的不自在,和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对他们来讲都是第一次,难免有些小小的局促和尴尬,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地沉默着。

“两位小朋友怎么不讲话啊?”胡怀军坐在副驾驶座上笑眯眯地说:“不要以为我们是两个食古不化的老前辈,其实谁没有年轻过啊,我和姚书记也有过和你们一样的青春岁月,今天机缘巧合,我就跟你们讲讲我们的青春岁月。”

就在我们的胡副市长充满激情地为百合和家良讲述他的青春岁月的时候,陈玫的家里正是一幅温馨的幸福场景。

今天是周日,丁叮还在睡觉,陈玫倚在厨房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宋云衡。宋云衡系着花围裙正在榨果汁,他的动作熟练而流畅,旁边的台子上放着已经做好的三明治、煎蛋和生菜沙拉。

这是一幅陈玫已经久违的温馨场景。越是成熟的男人,越懂得照顾自己,懂得过这样平凡温暖的日子,懂得一粥一饭里饱含的浓浓爱意,而自己深爱的男人愿意放下身段,为你洗手作羹汤,这其中的浓浓爱意与认同,让陈玫深深感动。她悄悄走上前去,双手环住宋云衡的腰,轻轻把脸贴上宋云衡的背,闭着双眼感受他的心跳和温暖,一股暖流轻轻漫过心田,而她的眼眶也慢慢湿润了。

宋云衡停下手里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住陈玫的手不说话。语言是神奇的东西,有时候我们有语言却没有交流,而深层次的精神交流,语言或许却恰恰是多余的,他们就这样沉默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温度,惟愿岁月静好如斯。

“妈妈,妈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们听到丁叮在卧室里呼唤陈玫的声音,两个人这才如梦初醒。宋云衡转过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说:“小家伙醒了,快去看看。”

吃完早餐,宋云衡郑重地对丁叮说:“丁叮,宋伯伯有事情要跟你谈谈,可以吗?”

宋云衡牵着丁叮来到阳台,面对面坐在藤椅上,椅子有点高,丁叮一边前后晃动着肥嘟嘟的小腿,一边好奇地问宋云衡:“宋伯伯,谈事情是你们大人的事情呀,我还那么小,也可以谈事情吗?”

“可以啊,因为宋伯伯很爱你,觉得你的意见特别的重要。”宋云衡看着丁叮,认真地回答。

“喔”。丁叮似乎感受到宋云衡的认真和严肃,她往上挺了挺小小的身子,停下了不停摆动的双腿,一脸严肃地看着宋云衡:“谈吧。”

“丁叮,你喜欢宋伯伯吗?”宋云衡问。

“喜欢,宋伯伯做的三明治最好吃。”丁叮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孩子气的回答让宋云衡不禁莞尔。

“如果送伯伯想要和你,和妈妈一起生活的话,你愿意吗?你会不会欢迎宋伯伯成为你们家庭的一员呢?”宋云衡接着问。

“宋伯伯,妈妈不是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吗?”丁叮迷迷糊糊地说。

“宋伯伯说的一家人,是每天都在一起生活的一家人,就像妈妈和你一样,你能够接受宋伯伯成为这样的一家人吗?”宋云衡耐心地解释。

“如果那样的话,是不是我每天都可以见到你,可以每天都吃好吃的三明治?”丁叮忽闪着大眼睛问。

“对啊,如果那样的话,你每天睁开眼睛就可以看见宋伯伯,宋伯伯可以和妈妈一样,接送你上下学,每天都在一起。”宋云衡回答。

“耶……”丁叮欢呼雀跃,忽然间,她停了下来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接着问:“宋伯伯,你是要和妈妈结婚吗?”

“对啊,丁叮,如果你可以接受宋伯伯成为你的家人的话,我想向你和妈妈求婚。”宋云衡认真地看着丁叮回答:“因为你是妈妈在世界上最爱的人,所以我的求婚不只是对妈妈,也是对你的,我向你和妈妈求婚。”。

“耶……”丁叮开心地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边往厨房跑,一边大声嚷嚷着:“妈妈,妈妈,宋伯伯要向我们求婚,耶……”

丁叮拖着正在洗碗的陈玫往外走,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宋云衡走过来,单膝跪地,缓缓打开手上戒指盒,里面的钻戒晶莹闪亮,一如陈玫此时眼中泫然欲滴的泪珠。

“陈玫,今天我跪在你面前,请求你把后半生交给我。”宋云衡看着陈玫说,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掷地有声:“人生就像一条河,有旖旎风光,也有惊涛骇浪,我请求你嫁给我,从今往后,有我陪你看旖旎风光,即便是惊涛骇浪,也有我牵你的手一起面对。”他深吸了一口气:“陈玫,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我愿意。”一旁的丁叮不等陈玫回答,就拍手雀跃着回答,陈玫和宋云衡不禁相对含泪而笑。

“我愿意。”陈玫含泪带笑拉起宋云衡,两个人情不自禁地深情相拥。

“还有我,还有我……”,看到这个场景,丁叮在旁边像热锅上的小蚂蚁,不甘寂寞地抗议。

“对对对,还有我们的小公主。”宋云衡轻轻松开陈玫,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皇冠,一边把它戴在丁叮头上,一边问:“小公主,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愿意……”丁叮喜笑颜开,一叠声地回答。

陈玫和宋云衡都笑了,宋云衡伸出手把陈玫搂在怀里,两人相视而笑。

这是一幅多么美丽而感人的场景。朋友们,如果世界上有真的爱情,这应该就是吧,历经人生的磨难和不堪,两个人相逢于茫茫人海,相逢相惜,相知相爱,彼此温暖互相扶持,这样的爱,怎不值得每一个人一生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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