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乌黑浓厚的汤药被端到林棠面前,在寒冷的空气中升腾着袅袅热气。
弘筹目光如炬,难得的认真表情“你自己喝,或者让她们帮你。”
林棠身后站着管家和三五个侍女,面无表情的等候着弘筹的指示。
林棠面色腊白,颤抖着手指刚触碰到碗边又缩了回去,猛然跪到弘筹身下,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王爷……”
林棠双眸中盛满泪水,有如晶莹的珍珠从眼睛里纷滑低落,有种海棠带雨的美。
“林棠,你自己喝,我不想用粗。”弘筹声音疲累,听在她耳朵里却有了回旋的余地。
“王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别那么残忍放弃我,日后你和姐姐夫妻和睦,那我怎么办,给我留点希望好吗?”
“痴心妄想。”弘筹一挥手,几个侍女已经架着她,管家迅速拿了药,正准备灌下去,林棠挣扎不断,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一边的侍女,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直抵咽喉。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就血溅这间屋子。”
“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弘筹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反手一握,林棠顿时吃痛,手中的细簪落到光滑的地上。
侍女再度围了上来,紧紧箍着她的双臂,管家捏住她的下颚,在挣扎中将汤药全都倒到嘴里,有汤汁顺着她洁白的脖流下,胸前顿时湿了一片。
青丝散落,梨花带雨,林棠瘫坐在地上,神情哀婉。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你这又是何苦。”
“什么人?”林棠黛眉一挑,从地上站起来。
“几个月不见,不会忘了我吧。”一个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一个面容阴冷的青年带着狡黠的笑意。林棠看清他的面容后心里一紧“是你,季扬?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啊。”季扬走到她面前,挑起她尖翘的下巴“多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就不喜欢呢。”
林棠看着他一双眼睛里变化不定,时而阴郁,时而明亮,顿时感到背后发凉,连口气也不敢出。
“你很怕我?”季扬盯着她,弯起一边嘴唇一笑,“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说着松开了手指,白皙的皮肤上就下了红印。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棠低声问道。
“因为我们目的相同,蒙跃和卿因日子过的太舒服了,一个将军,一个王妃,而我本来才是能留到最后的那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才对。”
嫉妒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可以让一个人毫无理智,变成疯子。可以让一个人忘记实力,只知心计。
季扬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我只是通知你,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林棠心里冷笑,你一个采花贼,能有多大本事,但嘴上还是答应了,有人帮自己,又不是坏事。
卿因自从早上训斥了弘筹一顿后就离开蒙将军府,漫无目的的走在还有积雪的街上,街上很热闹,年关将至,熙熙攘攘的人群流连各个小摊小贩,一时人声鼎沸,欢喜异常。
卿因叹了口气,心里也没有些许好受,无奈的回府。
大概是因为心中烦闷,也许是因为知道今夜没有酒就无法入睡,总之,她在月下光秃秃的树枝前落泪,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倒酒的声响。
身为一个暗卫,本不该有感情,更不该有妒心,可为什么得知林棠和弘筹在一起,会如此不甘心。
更何况,抢了自己心上人之人,是用了一些手段。
卿因一碗一碗喝酒,毫无醉意。
正要倒第二坛时,被人挡了。
蒙将军府里月下独酌,现在忽然有两个人。
“月下独酌,岂不孤单?”
卿因别来目光,对待弘赤也没有任何反常的表示“要不要喝一杯?”
弘赤夺过她手里的碗。一直盯着她:“我看不惯你黯然神伤的样子,还是淡漠自如的样子适合你。”
“可是,人总是会变的呀。”
“你还在生弘筹的气。”
卿因笑到“当然要生他的气,虽然林棠用了手段,就像一把刀一样,被人送到弘筹手里,可是他非但没放开手,而是拿刀捅向我。伤害我的人是他,我并不在乎是谁利用了他,或者那把刀是什么模样,有什么奇怪的花纹,出自何处。”
弘赤挑眉,真的不怪林棠?
卿因经不住他这一问,她不该喜欢林棠先喜欢的人,此番重逢,本就难堪,不知怎么办。
又回忆起儿时种种,想起镖局和父母,如今却物是人非,转头已成空。
心中蔓延一片凄凉,卿因摔碎了碗,将酒坛打的七倒八歪。
然后抽泣了起来,弘赤犹豫了一下,身手拉她入怀,任凭她泪如雨下,打湿他程亮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