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小心翼翼地端上一碗乌黑的汁药,侍女半扶起王妃,靠在枕上,绣岚一口一口吹着药汁,细心的喂进王妃嘴里。
药还未喝完,王妃便缓缓睁开眼睛,环视周围一切,喃喃着想要说什么,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雪已经停了,难得看见了冬日的阳光,林棠轻笑着扶着士兵的手臂上了马车,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带起了马车外士兵的寒甲,不由感到一阵寒颤,远远望去才看清原来是一个泼墨长发,白衣狐裘的人骑着马飞跃而去。
“刚刚过去的那是谁啊?”
“没看清,不过那匹马,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想起来了,是蒙将军的马。”
林棠好奇他们在外面讨论什么,迟迟不启程,便掀开车帘探出头来看,但是什么也没看到。
守城的士兵远远看见有人疾驰而来,欲拦下问清放行,哪料手里突然被弹进了一枚令牌,刚刚看到蒙将军的字样,已经快马略过,连同手里的令牌也一并消失。
士兵怀疑一时间分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手心发麻,摊开来看红了一片,才确认刚刚确实有个人如风一般疾驰而去。
上午出了金国,按照这个速度,夜以继日,应该两天就能到。
一个来回,再快至少也要四五天。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然而世间就是有这样那样的巧合,自己越不想发生什么,偏偏就会发生,而且总是在着急的时候出现,给不幸中更抹一把沉痛。
为了节省时间,卿因选择了一条金国和陈国交界处的一片密林里,厚厚的雪地下看不清任何沟壑枝丫,一个没在意,马蹄被雪下的干枯藤蔓绊住,卿因从马背上飞了出去,落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若是平常,卿因也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骑马继续赶路,可是她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半个身体失去知觉,脑中炸开了烟火。
她就那样趴在雪地上重重喘息着,鼻息处的白雪融化成一个小小的空洞,骏马走到她身边,等她起来,然而却使不上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卿因翻转了身体,后背倒在雪地上,疼痛没有那么强烈,但就像被钝器击打了一般,不见血色,伤的却很重。
卿因身下趴着的雪被体温晤的融化,隐藏在白雪里的坚硬的石块露出来,不露痕迹地正中左肋。
卿因捂着伤处靠在树下休息了一会,饥饿感越来越重,仰天长叹“没带钱啊。”
骏马在她身旁忽然叫唤,卿因抬头环视,在树后发现了一只野兔。
顿时高兴,全然忘了疼痛,在雪地里穿梭自如,没多时就提着兔耳朵回到马旁“还好你是灰色的,你要是白色的那可不好抓呢。”
卿因生起一堆火,用树枝架起了烤架,没多时就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香味。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要不然就走吧,不回金国了,反正林棠会和弘筹在一起,自己的存在岂不是多余,比起日日看着他们,还不如不见不烦。
卿因拍了拍脑袋,王妃还在病重,大家都等着自己请到神医,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没有一定要留下的地方,那么所有地方都一样。
卿因拍了拍马背“大兄弟,有劳你了,走了。”
骏马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发出低沉的嘶吼。
卿因速度稍微放慢了些,更加留意周围的变化,左肋一直泛着疼痛,卿因皱了皱眉,才发现右手掌已经结痂的伤口隐隐裂开,透过早已混浊不堪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