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突然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的抹眼泪。
“你哭什么啊,小姐不会有事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忘了小姐手里的伤还没好呢,平日连水都不能碰,她用左手,连饭都吃不好,别提骑马了,还握着剑呢。”
小丫头哭哭啼啼,越想越难过,泪眼朦胧中又想起了弘筹,每天都要叮嘱下人一遍,别提多费心了,他要是知道,还不心疼死。
弘赤觉得脸上仿佛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她手上的伤,还有现在的寻医,全部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夫人。
那个自己放在心里的姑娘呢,那个暗自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决定呢,那个在她风寒了担心,在她受伤了心疼的人呢。
而立之年却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让一个小姑娘一次次的以身犯险。
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止一次地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异常羞耻。可此时他来不及多想,派人去弘筹府上告知一声,就快快回府。
弘筹还在睡梦中,被人叫醒略微带着起床气,躺在床上眼睛也不睁开气呼呼道:“什么事?快说。”
“刚刚蒙将军派人来说,卿因姑娘一早就出门了,会过很久才回来。”
弘筹立刻弹了起来“什么?她去哪了?怎么事先没有告诉我。”
管家见弘筹急的几乎跳起来,立刻按耐住他的性子“王爷别急,事发突然,关系到贞王妃的性命,一定也是没有办法了。”
“她去哪里了?我去找她。”弘筹说罢掀开被子下床,拿了件皮裘就要往外走。管家及时拦下他“去陈国啦,找一清仙人,您现在要追也追不上了。”
弘筹狠狠的将皮裘掷在地上,眉头紧锁“这金国的冬天,她哪里知道。”
“比起这,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林棠已经到了金国,用不着几天,就会到这里。”管家花白了头发,脸上的皱纹深深浅浅的遍布,此刻全都凝为一起,很是担忧弘筹的处境。
“恐怕林棠已经住下时,卿因才到吧,到时候她一定会装作很开心见到林棠,然后克制与我的来往。”
弘筹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吩咐管家去准备一间客房,离自己越远越好。
王妃突发恶疾的事情很快在宫里传开,皇后带着太医院院判在风雪中前行,穿过道道宫墙,越过道道府门,随着一声尖细的嗓子高喊“皇后娘娘到。”
弘赤立刻行礼“参见母后。”
此时床榻下已经跪了一排太医,各个低头垂手,见到皇后立即行礼,被皇后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废物,一群废物,你们平时就是这样行医诊治的吗,本宫要你们何用。”
太医院院判在喝骂声中把脉,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也没有把握。
皇后喘了口气,坐下喝了口茶缓了缓,问院判王妃的情况怎么样。
院判恭敬行了礼“回皇后娘娘,王妃的情况不容乐观,微臣也是在和家师游历民间时见过相同的病症。”
大家仿佛看到了希望,皇后忙问说:“那还不快治。”
院判跪下,“微臣无能,只记得控制病情的方法,却不知如何根治。控制只能一时,要痊愈还要又其他方法啊”
弘赤立刻让院判列方治疗,能控制多久就控制多久,多控制一天,存活的机会就更大,一定要等到卿因回来。
院判连忙起来,亲自抓药去煎,一时间所有太医都去帮忙,顿时忙碌了起来。
皇后心里稍微放松,挥手让弘赤到自己身边,意味深长的盯着他。
“贞王妃一直以来操劳打理府中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做事也很持重,本宫一直看在眼里,可是现在她病成这个样子,就算好了也少了半条命,且不说府中的一应事务,单单是那两个孩子也够她操劳的了。”
“母后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加派人手分担打理,让她能够安心静养。”
皇后摇摇头“你府中的那些侧妃,可有一个做事持重,不争不妒,以大局为重?”
弘赤细细一想,将她们都在脑中过了一遍,若说有,倒是也有那么一两个,但是和王妃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们母子有些话就挑明了说,你是我的孩子,无论你长的多大,你的脾气和爱好我都心知肚明,你如此信任那个叫卿因的姑娘,恐怕不是单纯的惺惺相惜……”
皇后话未说完,就已经确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因为弘赤抬头看了她一眼,彼此眼神交换,皇后心如明镜。
皇后明白他的一切,但是他却看不清自己母亲的任何心思。
“虽是如此,但又能如何?”他并不否认,淡淡的看向一旁。
“你和筹儿都是本宫的亲身儿子,本宫不忍心看你们任何一个人难过,但总归要有一个衡量的方法,世间没有两全的事,总要有人难过,筹儿年轻,又开朗大度,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自己做一个闲散快活的小王爷也很不错,他也有更多的时间遇见其他喜欢的姑娘,比起他,你更需要。”
可是卿因只有一个。
皇后的意思直接了当,弘赤起身拱手行礼“那就有劳母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