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被关在审讯室里,眼神空洞,无喜无悲。
心里却有一份舒坦,自己没有做的事情,反倒有人帮她完成了。
她想起儿时的玩闹,想起林棠跟在自己身后喊着:“姐姐,姐姐,等等我。”
体弱多病的林棠不能和她一起爬山上树,就蹲在树下眼巴巴的望着她。
有一次自己爬到树上捅了马蜂窝,在树下玩耍的人被蛰的半死不活,然后跑回去向爹娘告状,其中一个被蛰的便是林将军的顶头上司的儿子,还是个捧在手里的独苗。之后,之后卿因就被暴打了一顿,第二天就备了马车送她出城,听说是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还开心的不得了,谁知道从此陌路。
“早就该把你送走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相信。”忽然冒出来的话语在脑海中徘徊,林将军听说卿因杀了他的大女儿,暴怒地冲进审讯室里,一把攥住她的衣领,一双眼睛如火焰般燃烧,似乎要将她灼穿。
审讯室里的人早就用了刑,少女本就伤痕累累,这下更体无完肤,艰难的抬起头看清来者的面容,然后发出一声冷笑“林将军,你可真是疼爱自己的孩子啊。”
“你废话”
“是么,你还记得自己的孩子吗?“
林将军脸色一沉:“你怎么知道?”
“你不问她现在是生是死,过得好不好,却问我怎么知道。”
“我无须知道,我只知道她已经死了。”
卿因冷笑,是啊,她早就死了,死在你们不闻不问,死在你们十几年的自欺欺人里。
接下来的询问卿因很不配合,不是一句不知道就是一句我没有,但是也无法摆脱自己的嫌疑。
林夫人自从十几年前听闻女儿去世,精神就受了不小的打击,时常在梦里醒来哭着喊林贤的名字,然后冲进林贤曾经的房间里,抚摸着空气念叨“贤儿别怕,娘在这里。”
直到某次出去散心,在一处乡野院落里发现了和林棠身段无几,年龄一般,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认定她就是自己的贤儿,硬要带她回去,小姑娘家贫,又不敢和将军作对,父母无可奈何,捧着一袋金银失声痛哭。
她是真的把她当作自己已经故去的孩子,在亲眼目睹了林贤倒在自己脚下后精神崩溃,醒来后却说是卿因杀了她的贤儿,要她偿命。
像是被惊雷击中,卿因一时没有缓过神,呆呆着看着夫人疯狂的扑了过来,对自己又打又骂,躯体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早就麻木,感觉不到疼痛。
直到下人遣散下去,审讯室里只有沈立和林贤。
沈立站在她面前,沉静的问她:“卿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卿因没有回答,目光落到站在他身旁眼睛通红的林棠身上。
沈立明显察觉到她的目光,压低了声音:“你做事一向有分寸,在我身边这两年除了杀敌没有伤害任何人,你有什么苦衷,否则,我这次也帮不了你。”
“殿下,银针穿过眉心,的确和我的手法相似一模一样,但是除了我,还有师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低头苦笑,是啊,师父已经去了,在自己亲手砍断的桥索上。
“殿下可能忘了,我还有一个师兄。”
沈立短暂的回忆了一下,似是想起那个私自逃跑的暗卫,本就是杀头的罪,更何况他之后公然叛国,在金国做了将军攻打自己的母国,猖狂的不可收拾。
卿因接着说:”其实我一直和他有联系。“
啪的一声,无比清脆的耳光。
沈立明显动了怒:“窝藏罪犯,私通敌国,以你现在的处境,更是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