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卿因踩灭了还有星星点点火光的火堆,跟在沈立身后一同前往谨城。
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客栈小店也都关着门,零星的枯叶被风吹起又落下,时不时传来狗吠和鸡啼。
卿因上前敲了敲将军府的大门,又退到沈立身后。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有家丁从门的缝隙中探头出来张望,只见门外站着一男一女,家丁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看起来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而少女看起来衣衫褴褛,明显看出很多结痂的伤口,家丁正在疑惑,但还是开口询问。
然后急急忙忙跑回去回报,不一会林将军便带着家人出来,恭迎沈立殿下进门。
卿因随他进门,在正厅门前止步,没有进去。
谁知沈立开口的第一句问的是:”棠儿小姐呢?“
将军和夫人对望了一眼,夫人脸上扬起了笑意:“她听说殿下到了,觉得衣着不妥,回去换了件衣服。”
“贤儿,你去看看棠儿好了没有。”夫人正要倒茶,“呀”的一声尖叫,伴随着茶杯打翻的声音。
林将军有些不高兴,发现夫人一直在盯着门外的小护卫,“夫人这是怎么了?”
林夫人慌忙中收了收深色“啊,没什么,我看见门外的小护卫伤的很重,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受了这么多伤。”
沈立微微一笑:“那是本王的暗卫,一路上也多亏了她。”
“这一路很辛苦吧,哎呦,我看着还是个女孩子。”夫人还想再说什么,目光聚集在门外,顿时眉开眼笑。
林棠从卿因身边走过,在看清她的面容时身形忽然停顿了一下,短暂的停顿之后又迈着细碎的莲步进入中厅,对着沈立盈盈一拜,身段婀娜,恰到好处。
林夫人心慈,出门带着卿因去换洗。
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可林夫人非要自己亲自去,大家都知道她一向喜爱年轻人,凡事也不麻烦别人,也不觉得奇怪。
卿因一路张望,林夫人也是眉目柔和:“就这么小点的园子,哪里有什么值得看的。”
推开朱门,林夫人拿出药箱,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卿因忽然一怔,慢慢的又放松了下来。
“这一路上是遭了多少罪啊。“林夫人翻弄着她破碎的衣服,忽然看见手心里的疤痕,差点哭了出来。
卿因倒是被她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夫人嘴里喃喃着些什么,声音细小,且不连贯,这时有人推门进来,看见夫人眼睛里泪光闪闪,开口便质问:”你把我娘亲怎么了?“
夫人抹了抹眼泪:”不关她的事,是我看见她受了这么多伤,真让人心疼啊。“
”娘,他们暗卫受伤在正常不过了,就算是保护主人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啊。“
卿因面无表情,看着这个被称为林大小姐的林贤,不由得泛起一丝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无奈的苦笑。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这是你该在的地方吗?暗卫不就该在门外守着吗?这点规矩都不懂,不知道太子殿下身边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识时务的人。”林贤的口气尖酸刻薄的很,看她的眼睛永远是朝下瞥。
卿因被她的话堵在心口,甚是难受气愤,但知道现在自己不能罪任何人,因为沈立还有求于人。
窗外忽然人影一闪,卿因一枚暗器自袖飞出,疯了般推开门时发现人影已经消失,而自己扔出去的暗器穿过窗户笔直地没入一颗树干上。下一秒她转过身回过头来,看见而林贤已经缓缓落在地上,在地板上砸出沉闷的声音,一枚银针自眉间穿过,钉在红漆柱上,干净得不带一丝痕迹。
夫人摇晃着林贤的尸体,尖叫出声:“贤儿,贤儿。“
众人闻声赶来,林夫人失声痛哭,身子一软倒在丫鬟身上,被扶下去休息。
卿因百口莫辩,只得作为最大的嫌疑人被捆起来,关押带走。
沈立的表情一直停留在惊讶上,然后问她:“是你做的吗?”
卿因摇头:“殿下你相信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