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下了火车,第一个接到的是谢临沂的电话:“到了?”
“嗯。”
“应该会有人来接你,出了站等着就行了,小心点儿。”
冉苒觉得手里的箱子越发的沉重,是累了吗,应该是累了吧。
谢临沂说的没错,她一出站就看见了爸爸妈妈,也不过就是她回家,他们便一起来接她。
爸爸接过箱子往后备箱装,妈妈拉着冉苒坐进后座,半心疼半埋怨:“怎么都不知道照顾自己,怎么瘦了。”
爸爸从车前的后视镜里望了望,也附和说:“还真是瘦了。”
冉苒笑着回答:“哪儿有,我在学校可能吃了。”
“等你哥回来了,看我不质问他,怎么都没照顾好你。”
冉苒撑着笑辩解:“妈,他很照顾我的。只是他也有事,不可能天天围着我转啊。”
爸爸边打方向盘,边笑呵呵的顺着冉苒说:“你哥有没有告诉你他什么时候回来啊,今年年可过的早。”
冉苒摇摇头,漫不经心的回答:“妈,你没问吗?”
“问了,说是挨着过年就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妈妈小声埋怨。
“他不是说了嘛,他找到了一份兼职。男孩子嘛,多些锻炼总是好的。”爸爸安慰说。
冉苒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望着窗外,一语不发,沉默了下去。
回家的时间过得很快,冉苒走在街上,望着外面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的样子,想起了爸爸的话,今年的年果然过得比往年早啊。
谢临沂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出现在冉苒面前,她看着眼前这个肩头还有雪花的少年,知道明早醒来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年过完后,谢临沂又很快的回到了学校,好像他的出现只是火车站必停的站点,而他只是刚好下车来透气的过客。
冉苒在新年许愿,许愿新的一年所爱的人都安然无恙。
然而,开学不久后,现实扇了愿望一耳光。
谢临沂和薛乐分手了,他说,对不起,我没办法喜欢你。
薛乐在冉苒面前边往嘴里灌酒边流泪,冉苒望着她,除了陪她一杯一杯的往嘴里倒,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薛乐终于喝到累了,望着坐在她面前面不改色的冉苒,自嘲道:“怎么我已经醉成了这样。”
“你喝多了。”冉苒望着她红通通的眼睛说。冉苒说的是实话,望着桌上歪七八倒的酒瓶,薛乐确实是喝多了。
只是为什么她还能这样安然的坐在薛乐面前,因为她曾经宿醉的日子练就了她千杯不倒的今天。
薛乐问:“冉苒,你喜欢过一个人吗?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冉苒望着杯子里褐色的液体,一饮而尽,轻声回答:“没有。”
薛乐喝说了很多话,说她是怎样的喜欢谢临沂,谢临沂是怎样的不为所动。
冉苒沉默,不说一句话,扶着薛乐跌跌撞撞的回到寝室。望着躺在床上的薛乐,冉苒轻声说:“他是十二月的寒冬,你是六月天里的艳阳,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失恋之后的薛乐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这个城市所有的春意都来临时,薛乐才像万物一样开始复苏,她活蹦乱跳,游刃于各个场合,好似已将谢临沂翻了过去。
要不是学校五月的文化节,冉苒一定以为薛乐已经痊愈,痊愈到看到谢临沂无动于衷。
五月文化节,谢临沂和一群同学在搭台子,本以为台子已经搭牢,没想到台子下的架子并没有搭稳。当时,大家伙都已经准备散去歇息,只有谢临沂在上面检查。架子倒塌,谢临沂昏迷,送进了医院。
消息传来时,冉苒和薛乐正在上课。她的反应比薛乐明显,在薛乐还在怀疑这件事是否有真实性的时候,她已经起身,往离学校最近的医院跑去。
冉苒大口大口喘气,腹部传来疼痛伴随着呼吸不断抽痛,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中还夹着呜咽声。
路人都看见马路上有个姑娘满脸泪水的不要命的奔跑。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姑娘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她要看见他,看见他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