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年知道沐阳郡主已经回京了,住在鄂邑长公主的府上,他现在自以为已经朝廷官员了,又是霍光身边的红人,已经有资格去到公主府上拜访了。便驾起车马,来到长公主的府上。让家人通报了一声,便等在门房里。
长公主拿到了杜延年的拜贴,倒是奇怪,自己与附马从来与他家没有什么交情,兀自这样闯上门来,倒有些托大了,不过一想可以借机让沐阳见他一下,倒也不无不可,便让人把他叫了进来。自己告诉沐阳,躲在后面偷着看。
杜延年一进来,便立刻拜倒,对长公主行了大礼,道:“小人杜延年,一向仰慕长公主只是一直无缘拜会,前几日,有人给家里送来了几匣江南的金桔,小人想着长公主当会喜欢,特意让人带来给长公主以及附马尝尝鲜。”长公主撇了撇嘴,“你还是先给大将军送去才对,”话里不会嘲讽。但杜延年装着听不出来,正色道:“大将军权势虽重,但若论起尊贵,仍比不得长公主的,您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是先皇宠爱的女儿,皇上小的时候还受过您的哺育,如今谁还能比您更尊贵呢!”鄂邑公主冷笑了一声,“哼,当年赵婕妤更尊贵吧,可是后来又怎么样了呢?”杜延年心里一惊,他知道鄂邑公主说话从来口无摭拦,但没想到她竟然随口说出了这样的话。其实鄂邑公主自幼长在宫中,虽然有时对赵婕妤有时有些牢骚,但并非没有感情,她对赵婕妤的死也是极为不满的,虽然她也弄不清到底有没有先帝的遗诏,但她宁愿相信没有,不管怎么样,他对于刘弗陵年幼丧母,心里也是极为悲苦。
杜延年却不是这样想,这事情早就怀疑了,但他认为这事儿天下人哪里都有他这样的聪明,但今天一听长公主这要随意地就说了出来,便认为这后面的确定性更大了,而且长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或者掌握了什么证据。
长公主又问道:“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两匣桔子跑到我府上的吧?”杜延年道:“在下主要就是心里想着公主可能会喜欢这桔子,才赶紧给公主送来的,实在没有别的用意。”公主点点头,“那就好,但想来杜公子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不知道现在婚没有呢?以杜公子现在的身份,恐怕是好多官宦之家都想把女儿嫁过去呢!”杜延年一听,心里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倒高兴起来,厚着脸皮道:“唉,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啊!这京城里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俗气,哪有知书答理的呢?”
鄂邑公主冷笑了一声:“那不知公子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想必这长安都找不到,哪可是在何处啊?”杜延年道:“其实在下也只是想找一个贤惠高贵的女子,在下虽然不才,但我能保证一辈子对他好,让步她一辈子能保荣华富贵。”长公主笑道:“没想到公子这么有信心啊,”又幽幽地叹道:“唉,可惜了我们家附马,他怎么就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上进呢?”这时忽然外面又有人来禀报,说霍云来求见。公主马上让人请进来。霍云一进来,却见杜延年在场,很是奇怪,便道:长公主好,听说沐阳郡主这些日子住在您的府上,我有件东西想让您转交与她,公主道:“是什么东西呢?我让她自己出来见你吧!”谁知霍云摆了摆手,拿出来了块毛线编的挂件,交给公主道:“上次郡主走前,说在西域胡酒家见过一件匈奴的挂件很是漂亮,我从外面又找来了一件,不知道郡主喜欢不喜欢。我今天恰巧路过这里,顺便送来,我一会儿还要到宫里去,没时间再耽搁了。只好请长公主替我给郡主带好。”说完,长揖而去。沐阳站在帷幕之后很是生气,霍云好不容易来了,却又这么急忙着要走,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又在缝里见到杜延年还傻傻地站在那里,一气便回了后边去了。杜延年见霍云来时,心里也奇怪,不知道这臭小子怎么来了,还在想着如何对付,但见霍云来了,对他连个招呼都不打,心里更是气闷,自己好歹也是霍府上的常客,他竟然如此地冷落自己,但想想霍云带来的那件挂件着实不怎么样,心里便有了主意。便也告退了。
这边霍光对霍云之事却是没有兴趣,他现在正在想着怎样去安排刘弗陵与珠儿的事情。刘弗陵年龄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而且大家也都在关注着,因为按照惯例,谁是新皇上的妻族和母族,便自然会成为未来的主要的辅政者。现在赵婕妤已经死了,刘弗陵的母族便已经不在,因为谁成为了他的老丈人,便在未来会拥有极大的权势。这当然不会只是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如何安排这事儿却是个问题。虽说自己是辅臣中的排名第一的人物,问题是这毕竟是皇上的家事,是不便于在朝堂上提出来看,而且这几个辅臣当中,除了自己家里有合适的人选之外,其它人家里面毕竟也不乏年龄相当的女孩儿。如果自己先提出来的话,立刻可能成为众矢之的。须有位高贵的皇亲能够提出来是最好。显夫人如果进宫去说的话倒是也可以,不过看她的态度,却是嫉妒还来不及,更别说他去说话了。
鄂邑公主好不容易送走了杜延年,赶紧回到后宅去找沐阳,却没想到这时候,大嗓门儿的上官桀却找上了没来。一进门,上官桀便大声嚷道:“长公主,这一段先皇宾天,新皇登基,我也太忙了,都没能到长公主的府上讨口茶喝,真是罪过啊,您可千万别见怪。”鄂邑公主本来一直就同他关系不错,另外他们都同燕王关系好,因此鄂邑长公主对上官倒是极为客气。
上官忽然说道,”长公主,陛下已经到了大婚的年龄了,您是他最亲近之人,你以为这婚事如何呢?”鄂邑公主看了他一眼,道,“这个自然是我关心的,弗陵年纪已经不小了,十几岁了,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但您看这京城里的官宦人家有合适的人选吗?”上官桀嘻嘻一笑,“当然有了,您想给圣上谈婚,最重要的是什么呢?”鄂邑公主反问道:“那你说是什么呢?”上官桀道:“门第,年纪,这都是不能少的,关键得是您看,您是当今圣上的姐姐,而且有过哺育之情的,您说是最好的,”
鄂邑长公主笑了一声,“弗陵是个本性率真的人,我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呢,”上官桀道:“那样的话,臣下可否求公主一事呢?”鄂邑长公主一楞,“那得看什么事情啊,”上官桀道,“在下的孙女已经十岁了,想与当今皇上结个亲,不知道公主能否做个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