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阳翟黄巾开始攻城,人数在一万之上,周围有巡哨斥候,卑职无法靠近。”一名羽林军斥候火急火燎报道。
“全军加速前进!”曹操一扬马鞭,数千只马蹄在道上滚滚而过,如同山摇地震一般。
“元让,妙才消息传回来没有。”
“还没,最近的一次依然是他所部将近阳翟。”夏侯惇笑了笑道:“孟德也不必多虑,以妙才的能力,还不至于在这些杂碎手上吃亏,况且黄巾也没骑兵和弓弩兵,他的那群虎狼之骑指不定正把黄巾搅的天翻地覆呢。”
“但愿如此。”曹操正是考虑到黄巾缺乏骑兵和弓弩手,否则他也不敢冒然让自己这两千骑兵靠近黄巾,就算交战不利,起码也能顺利撤退,在平原上,骑兵就是狼群一样的存在。
正当两千羽林军呼啦地向前疾赶,一双鬼魅般的眼睛从草皮下望出来,波才狡黠的笑容如同盯上了猎物的野兽,随着一阵一阵的马蹄声过去,附近多了几双同样令人胆颤的目光。
这些人伏在官道两侧的低凹处,挖好陷坑,盖上树枝和麻布,再在表面撒上沙土、杂草,对于疾行的羽林军,不留神倒是不容易发现这些异常。
羽林军奔出几里后,曹操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右前方一片树林森森然透着一股杀气,行军者最忌讳队伍走崎岖山路或者山林深邃,因为在这种环境遭遇伏击的话,不仅绵延的行军队伍无法铺开来作战,连撤退都不好撤退。
刚才一路官道坦途,曹操便不以为意,可是现在要从这树林擦边而过,倒是让他提起了三分警惕。
“全军待命!”曹操高吼道,可是嘈杂的马蹄声和疾行、奔腾的军队如何能一下子令行禁止,虽然在曹操周围的中军和后军都被喝住,可是前军的步子还是稀稀拉拉的往前行进了一段。
正是曹操的指令传遍全军的同时,树林里一阵梆子响,千余支弩箭如同蜂群射向羽林军,可怜这些大汉精锐骑兵,尚未与敌军交锋,便倒下一大片,喊叫声连天。
“杀!”黄巾一窝蜂地冲出来,漫山遍野,喊杀声震天。
“后军改前军!撤退!”曹操怒不可遏地吼道,来之前的情报极其肯定地说黄巾的弓箭手只有寥寥数百杂兵,现在从这密集的弩箭来看,明显在千人之上,而且弩跟弓的近距离杀伤意义相差太大,基本上被一轮弩箭射到的战马一半以上无力再奔跑,更别说骑士还能生还。
曹操也顾不得前军,一溜烟率中军和后军往后撤退。
奔出几里,清点了一下军队,中军和后军伤亡没多少,五百前军却死伤殆尽,剩下数十骑跑出来,曹操恨的咬牙切齿,正要率军再向北后撤几里整顿兵马。
又是一声梆子响,周围地面骤然间钻出无数士兵,“咻!”一支弩箭不偏不正朝曹操胸口扎去,旁边的夏侯惇眼疾手快,左手探出推了一把曹操,弩箭便穿进曹操右肩。
“呜!”曹操喊痛一声,歪了歪身子,险些栽倒马下。
“撤!”夏侯惇虎吼一声,拍马带着曹操突围。
羽林军也顾不上辎重粮草的护卫,齐刷刷往西边奔逃。
这趟埋伏下来,羽林军元气大伤,剩下八百多残军,惨痛的经历给了曹操一个深刻的教训,延时的情报是战败的根本原因,由于自己是正在行进的军队,且是单一的骑兵兵种,想要时刻顾全自身又时时了解战场的最新情报,实属不易,因此更得小心谨慎,而自己为救阳翟贸然挺进,却是犯了兵家大忌,如果是走夏侯渊的那条官道一路坦途便不会遭遇这次的埋伏。
不幸中的万幸是黄巾没有更多的埋伏或是骑兵追杀,否则这八百骑兵也得全军覆没。曹操只能将战败的消息报往洛阳和长社,黄巾的战斗力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预判,必须请求京城再派援军和希望皇甫嵩能够抵挡住黄巾的攻势。
波才击败曹操的军队后也不做停留,直接把大军开到阳翟城下与彭脱的军队汇合,黄巾接连全歼陈国兵、击败羽林军,士气大振,虏获的羽林军粮草也能让连续吃了几天人肉脯的士兵一解饥肠。
洛阳,西园官署。
“大马,大马,骑大马。”秦孟指着蹇硕笑哈哈地喊道,旁边两个押送的小兵无奈地摇了摇头,怒喝了两声便解释道:“秦大人一路感染风寒,还没到司隶便这样疯疯癫癫。”
蹇硕皱了皱眉,自己早已吩咐一刀宰了秦孟,这两个小兵却把他押了回来,灵帝还在盯着自己,又不能轻举妄动。还好从眼前情况来看,秦孟确实是疯了。
“秦孟,你不用再装疯卖傻了。你擅自调动阳翟守军,又失了襄城,该当何罪!”蹇硕振声道。
“诶~该当何罪~该当何罪~哈哈哈。”秦孟指了指左边的小兵,又把脸凑到右边的小兵笑嘻嘻道。心里却在暗忖:擅自调动阳翟守军?老子用六千兵马将波才拒在阳翟城外,活生生撑到中央军来,丢了襄城?老子仅有三千兵马,尚且袭破襄城,要不是兵微将寡,襄城夜战又岂会轻易放弃,选择保存生力军全军弃城而走未尝不可?老子不保住这些生力军,能在金鳞滩背水一战击溃黄巾?灵帝尚且封官赏赐,现在你蹇硕岂不是欲加之罪?可笑之极。
“大胆秦孟,胆敢戏弄本官,来啊,杖刑五十!”蹇硕怒喝道。
“骑大马!骑大马!”秦孟依然疯疯癫癫到处跳着。
旁边小兵立马将秦孟叉起来,按在地上,一棍又一棍狠狠地砸下来,秦孟的衣服都被打烂了,屁股上皮开肉绽,从始至终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嘴里哼哼呀呀傻笑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等到杖刑完了,官署后堂走出两个皇宫卫兵,跟蹇硕交代了两句,便把秦孟拖走了。
蹇硕转身走到后堂门口,经小黄门通报后走进后堂,跪拜俯首道:“微臣跪请圣安。”
灵帝背对着蹇硕拂了拂手道:“起来吧,刚才的事朕都知道了。”
蹇硕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陛下,这秦孟已然疯了,已是废人一个,不如立案画押,处以死刑?”
“既然是废人一个,又何必急于现在要他性命,况且,他死了不要紧,颍川数万兵将,天下茫茫苍生又如何看待朕?再说朕本意也不在取他性命。”灵帝有点不悦道,自己从未想过处死秦孟,又如何轮得到蹇硕自作主张?
“微臣失言,请陛下降罪。”蹇硕吓得跪伏在地。
“如何处置秦孟,朕自有安排,你就不必多虑了。”灵帝正了正衣冠便朝门外走去。
蹇硕半响才从地上爬起,心里一阵纳闷,灵帝这段时间委实变得不同寻常,难道受到黄巾之乱的影响,这个从前昏昏碌碌的皇帝头脑开始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