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秦孟小儿,自身难保还大言不惭!速速下马受降,留你全尸。”说话的正是刚才领头的小兵,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日欲加入秦家军一同守卫襄城的领头者,看来今夜是密谋已久的一次里应外合了。
“秦孟受死!秦孟受死!”周围黄巾兵起哄道。
秦孟冷峻的面庞毫不理会这些小兵的叫嚣,看了一眼周围守军,还好,近千人里就典韦率领的敢死队受伤一部分,自己带来的生力军精神力还过得去。秦孟右臂高举起来,猛的挥下,几十个黑色圆滚滚的东西砸向了黄巾阵里,黄巾兵迅速的往后撤了几步,庆幸躲开了这些投掷物。
但是接下来一个黄巾小兵的举动却让他们惊慌失措,“什么味道?啊?是油,是火油。”小兵嘶喊着。
这边秦孟的卫兵全都齐刷刷地点起火箭,一轮火箭飞过,黄巾阵前立刻成了一片火海,将守兵与黄巾兵阻隔了起来,几个躲闪不及的倒霉鬼浑身燃烧着烈焰,鬼哭狼嚎地到处奔跑,没几下倒在地上抽搐便断了气。
黄巾像是受惊的野兽四处跑开,唯恐被火焰和火人殃及,守兵抓住这一时机立刻奔往东城,典韦在前面开路,秦孟率领弓兵在后面一阵跑一阵射地撤退。
“呼~呼~呼~”跑在前头的典韦浑身浸透了汗水,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由得又捏了一把汗。
成群的黄巾将守兵团团围住,四千多较于一千多守军,围得水泄不通,当中一骑挥舞着狼牙棒嗑飞一个个冤魂,赫然正是管亥,此刻已是大汗淋漓,狼牙棒和战马上满是血液,盔甲上也多了几道裂口。
管亥身后守兵结成圆阵,拼命抵挡着亡命的黄巾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管亥也不敢远离圆阵,明显的速度不比平时,杀了这么久,体力多少也开始不支。
看着后侧的秦孟也快赶上来了,典韦率领着北城兵剑一般的插入战阵。
一尊金刚两戟一挥,两个黄巾兵便应声而倒,其余十多名黄巾反应过来,忙抬枪刺向典韦,典韦腾开一个空隙,用手肘往里一夹,三把枪杆像是刺入石缝一般,不管黄巾如何抽拽,就是毫无动静。
典韦猛的往后一拉,三个黄巾迎着典韦的大铁戟就撞了上来,一戟横斩,三个咽喉血如泉涌,再一脚直踹,中间一具尸体往后直飞出去,直接压垮后面一排黄巾,典韦率领着身后的官兵趁着黄巾大乱,直冲上去砍杀,被撕裂的口子随着后面的守兵鱼贯而入敞开了大门,无法再合围,圆阵内的守军也卯足了劲朝着外围杀了一阵,黄巾的包围圈便往外扩了一点。
秦孟率军眼看着也要冲进守军阵内,两侧巷道忽地涌出百余名黄巾弓兵,箭支如蝗虫一般飞来。
“厄啊~”秦孟躲闪不及,背心狠狠插进一箭,身体往前一栽,两只手臂来不及抱住马颈,坠落马下。旁边守军忙立起盾阵围了上去,呼喊道:“保护将军!保护将军!”
典韦与管亥脑袋嗡地一片空白,朝着秦孟的方向发了狂般杀去,两侧弓兵哪里肯放过,几阵箭雨又将二人逼了回去。
秦孟持枪抵地站了起来,只觉得这个黑夜如此的悲戚,悲戚地浑身有股凉劲,周围很乱,乱得一塌糊涂,除了满地的尸首和兵器,还有就是一个个面目狰狞的脸庞,黄巾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神,守军那一道道仇恨的目光。
秦孟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但是茫茫的黑夜,只有不时晃动的火把让他能看清混乱的局面,背上的箭伤不时传来刺痛,从战马上跌下来的时候把嘴唇摔破了,秦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液,血腥的味道能让秦孟稍显兴奋,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不时呼出低沉的喘气声。
正当秦孟脑袋嗡嗡地充满着周围嘈杂的声音时,一声尖利的,带着嫩气的嗓音透进他的耳膜“杀!杀尽这帮强盗!”
巷道两侧涌出百余名全副武装的武士,装备丝毫不逊色于官兵,见着黄巾便杀,黄巾的伏兵都是弓箭手,毫无近身搏斗的能力,这些武士的吴钩不断剖开黄巾的皮肉,小巷内一时间伏尸遍地,哀嚎声不绝于耳,没多久黄巾弓兵就被尽数屠尽。
领头的小将身着一身银甲,持着两把短刀倒也有几分武力,左右开弓活活杀出一条血路。小将忙率人靠近秦孟身边,秦孟脸上抽搐了一下,咬着牙伏在卫兵身上,小将凑上来,将卫兵周围的黄巾杀散,马上汇成一拨靠向典韦和管亥的军阵。
还没走出几步,后面赶来的北城黄巾如饿虎扑食般冲了上来,秦孟身边本来只有百余名卫兵,现在已经退了数十名到本阵里,加上小将的数十名武士死命挡住这数千暴徒,众人且战且退,两名疯狂的黄巾往前一扑,扑倒了几个守兵,后面的黄巾踏着他们的身体便冲了上来,小将抡起双刀砍翻两人,再转身靠向秦孟时,一幕让这名小将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画面发生了。
黄巾阵里不知哪个狂徒奋力地掷出一枪,眼看着紧逼小将的背心透去,秦孟原本弯曲的身体不知哪来的力气,蹭地蹿了出去,一把推开小将,自己还未来得及扑倒,枪杠直直地扎进了胸口,瞬间,一股鲜红的血液浸透了胸前的铠甲,一阵钻心的痛涌上来,血窟窿传来一阵一阵的冰凉,半个身躯如同被电击一般无力,嘴里的血一大口一大口地吐了出来。
秦孟的脑海闪过无数个画面,最爱的女人,最好的兄弟,年少轻狂的经历,花前月下的幸福,同甘共苦的生活,宛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这是人生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吧,从没像这这样彷徨…
转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甩出去的小将,此刻头盔也掉在一旁,一头长发披了下来,白嫩的脸庞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秀丽,张着的嘴巴略带朱红,明亮的双目此刻泛着红圈,已然湿润。秦孟笑了笑,笑的是那样勉强,往日如炬的目光逐渐黯淡,缓缓沉下的眼皮,不经意抬头仰望了一眼璀璨的星空,好美,真的好美…芳儿…永别了…
再无力支撑自己的身躯,摇摇晃晃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