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襄城父老乡亲:某秦孟,本名李孟,原大汉度辽将军李膺遗子,今黄巾肆虐,孟率麾下乡勇及阳翟守军光复襄城,但得孟在,襄城勿忧,众乡亲勿忧。我军谨守军纪,条令森严,若有冒犯,但请上报,重刑惩之。”一个秀才一字一句念完榜文,围拢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全部欢呼雀跃起来。
“我就说李大人一家没死绝吧!”
“李公子带兵光复我们襄城啦!”
“李公子没忘了襄城啊!”
“我们襄城有救了!”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李大人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
“秦孟,他就是大哥口中的那个人?看来需得见上一见。”一个粉面朱唇,剑眉星目的白衣公子远离人群道。
“公子,你还想着见上他,老爷和大公子都快急坏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再不回去,我就没命活了。”书童拉着年轻公子的衣袖急道。
“喜儿,你怎么变这么胆小了啊?本公子武艺高强,我卫家武士身手了得,再说了,大哥都在路上了,你怕什么?”
“公子,此处人多口杂,不妨先回去。”书童娇声道,唯恐公子失言。
二人旋即消失在人群里。
“将军,城内发现几股小股黄巾已尽数驱逐。”典韦抱拳道。
秦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门口等待着他最想获知的消息。
“主公,不好了主公。”管亥大步跨入,喘着气叫道。
“慌什么,镇定点!”秦孟不怒自威,倒让管亥如浇了一盆冰水,冷静了些。
“城内粮食只够我军十日之用。”管亥低声道。
虽说秦孟想过这样的结果,可是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发起了愁。
“将军,府外人群集结,请求入见。”传令小兵报道。
秦孟未及卸甲,忙迎出府外。
“将军,将军,将军。”门外熙熙攘攘喊道。
“各位乡亲父老何事相求?孟当略尽绵力。”秦孟抱拳向着门外围了几层的百姓环了一圈。
“将军,我等愿随军入伍,护卫襄城!”带头一汉子喊道,下面的人随之起哄称赞。
秦孟举起双手示意安静,道:“诸位忠肝义胆,孟倍感欣慰。只是,眼下我军粮草不济,兵器不足,孟实在不愿累及诸位,况且诸位家中亦有父母幼子,如何使得?”
“将军,我众人自会备齐兵器,自带粮草,绝不拖累将军,昔日先人李膺李大人福及乡里,而今将军光复襄城,若我等视而不见,顾一己之私,有何面目再见世人。望将军准我等入伍。”说罢汉子抱拳弯下腰来。
后面一干人等也是行了礼,喊道:“望将军准我等入伍。”
“壮士免礼,壮士免礼。”秦孟忙扶起,道:“壮士,我军坚守此城,却是足诶,如今情况不容乐观,不得误了尔等性命啊。难得诸位一片赤胆忠心,这样吧,我答应诸位,但凡我军需要,孟即刻出示募兵榜文,待众人助我一臂之力,只是当下,还请诸位各自归去,顾全家人。”
“这…这…”众人相互看了看,又望向了汉子。汉子无可奈何地行了一礼,摇摇头叹了口气便离去,人群也悉数告辞。
“哦?送上门来的兵员都不要,这秦孟搞什么鬼?”日间那俊朗公子远望着秦孟的一举一动,不可思议道。
“公子莫不是忘了大公子曾言道,秦孟练兵,在精不在多。”书童笑道。
“嗯?”公子转眼看着书通道:“他刚才说粮草不济,兵器不足,不如我们?”
“公子,你又开始急了,等他火烧眉毛时候再去岂非恰好?否则老爷怪罪公子滥施财物,再说,算算日子,大公子应该也快到了。”
“也罢,也罢,再等等吧,或许大哥会来的及时一点。”公子摇摇头便甩身而去,内心的欢乐洋溢在脸上。
秦孟半躺在椅子上,闭着眼道:“兄弟们也累了,留下四百军士守城,其余将士卸甲休息。传下军令,大小将士只准在军营里休息,一律不得强占民宅,但有犯者,军法处置。”
“是!”众人强打着的精神终于放松开来,伸了伸懒腰,便去休息。
“文谦,你先别走。”秦孟嚯地站起身来。
“主公。”乐进答应道。
“加上襄城内俘获的战马,我军现有八十余骑兵,你将这些骑兵悉数带走,派十余骑毁掉西面牧河的桥梁,率七十余骑兵各备两套箭矢往北五十里处埋伏,但遇敌军,可袭敌、扰敌,不可正面冲突,重在疲敌,不要逞一时之勇,好让我军有足够时间休息,以备敌军攻城。”秦孟脸上的肌肉一丝丝抽搐着,仿佛可以看到北面千军万马杀来的情景。
“末将领命。”乐进大步流星准备跨出大门。
“文谦。”秦孟喊了一声,略带沉重,乐进转过身来恭听。
“千万保重,不管情况如何,活着回来见我,大不了在襄城,我让这群孙子有来无回。”
乐进眸子里闪过一丝银光,又郑重地作了一揖,转身离去。
以戏志才的性格,通过被扒了衣服放回去的小兵能够推测出秦孟将要偷袭襄城,派出轻骑通报,自然也会趁秦孟不备率大军来攻。
缺兵,少粮,连装备都不是很齐全,这样的环境纵然秦孟钢铁的意志也会怀疑是否能够坚守下去。
“报!大人,前方桥梁尽皆毁坏,颖水水流喘急,沿河舟楫悉数不见。”
“大军就此安营扎寨!”朱隽一挥马鞭下令道,第一次能够统领大汉最精锐的中央军,万丈豪气涌上心头。
“大人!大人!我大哥率军苦苦坚持,粮草不济,士卒非众,望大人火速增援啊!”何湳焦急万分,颖水的另一头,他的兄弟们,他在这乱世唯一的亲人们在铁与火中生存,只有他尽快带中央军过去增援才能保住他们。但是令他奇怪的是,依秦孟的意思原本让粮草并入朱隽大军是以防黄巾劫走,但是一路过来并未发现敌寇。
“本将何尝不想速速过去增援,剿灭匪寇,可如今颖水崩堤,如何得过?休再多言!”朱隽不耐烦地喝道。
“大人!大人!”何湳拼命喊着,左右早把他架开,“大人,我大哥他们危在旦夕啊!阳翟百姓危在旦夕啊!”
襄城北五十里。
“乐将军,我军以北十里,发现敌军,约有八千来人。”一骑气喘吁吁道。
“是否有骑兵和弓兵?”乐进不仅武勇过人,并且心细谨慎。
“并无骑兵,倒有数列弓兵。阵中是十多辆投石车,阵后有数十辆马车,不知所载何物。”
“马车?”乐进皱了皱眉头。
“上马!”摸不透究竟的乐进还是去完成秦孟下达的任务,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琢磨。
“哈~”
“呜~”
“杀~”
七十余骑挥舞着兵器,如一股急流般冲向八千黄巾阵,不同寻常的是,黄巾竟丝毫不乱,只是逐步进行着防御阵势。
前阵和左右两翼的黄巾兵纷纷架起了橹盾,以致乐进的骑兵掠过时的射箭造成的伤害几乎为零。
乐进又转马将部队分为两股往敌阵左右两翼擦过,连射几箭均被橹盾裆下,并且对方也回击弓箭,若不是马转地快,恐怕有数骑要落马而亡了。
“撤!”乐进不敢贸然再让主公的“宝贝疙瘩”冒险。
但是前脚骑兵刚撤,黄巾大阵便加速向襄城前进。
“狗娘养的,像给他们挠痒一样。”乐进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巴不得率领数万骑兵踏平这个方阵。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大地,不时冒起的烟尘让人不免烦躁,大地上一股前进的波流像病毒朝着襄城蔓延,在他前方逡巡的骑兵如饿狼般伺机予它狠狠一击,而此刻也只是干等着眼睛,舔着无处发力的獠牙,噬血的本性忘了本身疲惫不堪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