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兵、秦昭把被撞倒的那辆马车牵过来,尚云、何湳跟我来。”秦孟镇定自若,在穿越前超乎常人的阅历磨练了异常刚强的内心在此刻表现出超人的冷静,迅速对局势做出判断。三人折了几枝树牙,捡了数条流民竹竿。不过,更让他费解的是在不明情况下这老汉敢一人一仆走向那些凶神恶煞的流民。
“钱啊”、“是钱”、“我的、我的”、“不要抢我的”。
“乖乖,这样撒钱。”何湳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车。”秦孟大喝一声,五人齐刷刷在车上就位,老汉二人早翻身上了马车,队伍迅速冲向流民。混乱不堪的流民队伍避开不及,倒被撞飞了几个,车队马不停蹄扬长而去。秦孟五人也尾随而过。姜还是老的辣,如此镇定地解围,钱,真T么是好东西。
“哥,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秦昭一向信任秦孟,可是也忍不住好奇,秦孟冰冷的目光没有搭理秦昭的意思。一车五人,加上马的质量不佳,跟车队拉开了一段距离。
“杀”,隔着一个拐坡听到这些叫声,一匹受惊的马奔驰而来,秦孟迅速下车拉住交给何湳,而后趴上土坡,见到的场面却是第一次这样震撼到自己。数十号人围着四辆马车,不时有亡命之徒上前与护卫拼杀,这些护卫显然也是受过训练的,个个身手不凡,一波波地挡住袭击,那些家丁倒是死伤殆尽,剩下一匹匹无人马嘶鸣。
“子扬…”尚云盯着秦孟,似乎看得透他在想什么。秦孟嚯得站起身盯着前方,烟尘四起,一彪人马冲向包围圈,老汉大呼:“卫进,速来,公子在此。”领头汉子黝黑的脸孔透出一丝杀气,身材短小却颇有凶相,秦孟不知道,这个汉子,日后却是脍炙人口的帝国猛将。这汉子手持大刀杀入人群,倒也无人可挡,两拨人马将要合流突围,两侧暗箭齐发,涌出百来号人,护卫五六人落马,慑于弓箭,黑汉等人突围不出,气的哇哇叫,双方再度对峙,寡不敌众,老汉等人焦急万分。
围圈外一汉子跨着黑马手舞大刀道:“早料到卜己的人马靠不住,本将军不亲自前来,岂不误了大事,哈哈哈。”周围喽啰亦起哄鼓噪。
“弟兄们,杀!”一声咋喝,众喽啰倒吓得不轻,眼看一骑手持钨钢利刃冲入人群,背后烟尘滚滚,隐然一彪骑兵杀至,双脚如灌铅了一般,被秦孟挥舞和道砍翻几个,直杀到内围,背后马车也紧随杀至,待贼寇回过神来上前阻拦,好些人却被马车刮飞嗷嗷直叫,确切的说不是简单的马车,是插了好几根尖竹竿,车后装备“树枝起烟器”的“装甲车”,秦孟大呼“此时不走,欲待何时?”黑汉方大喝一声,一同杀将出去,冒着时起时落的飞矢,士气此消彼长,贼寇越发挡不住,喽啰想合拢尾随缠住,却畏于“装甲车”,无从下手,腾起的阵阵烟尘更让人手足无措,胡乱挥舞兵器挡开利刃飞箭的众人勉强杀出重围,疾驰而去,那黑马大汉气的狂叫,却也不敢单人独骑追来。骑不惯单脚鞍的秦孟在失衡的刹那左臂中了个流矢,骂出一句“X他娘的破马鞍”,用力折断箭矢,不敢停滞。
队伍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到了范县,老汉毫不客气,径直率众人奔进县令府衙,县令急忙迎进,诚惶诚恐,又急忙安排医工救治伤员,看到秦孟左臂血流不止却吱声未吭,年轻公子与老汉倒有愧于心,行礼道:“我等与壮士素未相识,蒙舍命相救,惭愧,惭愧。”
医工急忙让众人让开,准备取出箭头,秦孟挥挥手道:“你只管取便是,弹丸伤孔何须大费工夫。”众人默然不语,一边让医工医治,一边向公子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耳。今日所行当仁不让,公子无需内疚。”那公子听完更是摇头不已,抱拳道:“在下卫兹,字子许,陈留襄邑人,蒙太守不弃举为孝廉,现领陈留郡丞。这是家中管家,卫禾。”
“卫大人,失礼了,我等河北平原人士,在下秦孟,字子扬,”不顾边上医工的动作,起身一一为尚云四人做了介绍,“本县大旱,十室九空,河北盗匪四溢,无奈,同父老乡亲共赴徐州,为生计耳。”
“你我年龄相仿,又予我有救命之恩,无需见外,称呼姓名即可,卫某观汝身手不凡,胆识兼备,为生活所迫困于版筑之间,未免可惜。”
“若能马上除匪寇,哪敢田亩对黄土。世事无常,无可奈何。”秦孟义正言辞,眼里闪着壮志难酬、命途多舛的革命泪光,如此心酸、如此悲凉,正中卫兹口味。
“哎,世道渐乱,朝廷宦官蔽政,四野匪患渐生,但望朝中义士诛除奸宦,还大汉清明。”身旁的卫禾扯了一下卫兹,卫兹摆手示意止住,说道:“子扬为何不问兹遭人追杀之事?”秦孟笑道:“子许若肯相告,又何须孟多问,况且世道不安,便是无端惹上匪徒盗贼,又有何惊奇?”明知道卫兹遇上的事情不简单,偏偏让他自己说出来,欲擒故纵这种小伎俩对秦孟而言是家常便饭了。
“大人”,县令进门行礼道:“先用膳吧,几位壮士的晚膳,下人自会端来。”卫兹点点头道:“如此,兹膳后拜会。”便同县令一道出去。医工也包扎完行礼告退,屋里剩下秦孟兄弟五人。
“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人大有来头,这么玩命救他。”何湳低声问道。
秦孟转头微微看了一眼,还没开口,尚云便道:“第一,车仗不小。第二,卫禾处处敬小慎微,可见这卫兹身份何等重要。第三,一个管家在赠金予子扬,撒钱解围的时候毫不吝啬。这第四嘛,第四我就不知道了”。
“第四,冠和组绶,汉代冠和古制不同之处,是古时男子直接把冠罩在发髻上,秦及西汉在冠下加一带状的頍与冠缨相连,结于颌下,至东汉则先以巾帻包头,而后加冠,这在秦代是地位较高的人才能如此装束的。巾本是古时表示青年人成年的标志,男人到20岁,有身份的士加冠,没有身份的庶人裹巾。在袍服外要佩挂组绶,组是官印上的绦带,绶是用彩丝织成的长条形饰物,盖住装印的鞶囊或系于腹前及腰侧,故称印绶。这卫兹本为孝廉,自然可封官。第五,这些下人全是姓卫的,而此地又是兖州,所以我姑且判断他就是支持曹操起兵的幕后财团,卫家的传人卫兹。”秦孟略显深沉。
“哥,刚才砍人的时候怕吗?”秦昭转了转眼珠,不怀好意地问道。众人沉默一阵,盯着秦孟。
“…怕得要死~”秦孟怪声怪腔道。“哈哈哈…”屋内一阵大笑,止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