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一次婚礼不同,这次大小事务都由祁祯跟进,大到主持婚礼的进程,小至顾喜斐婚纱的选择,无不是他亲力亲为。然而……第二次进教堂,父母双方都有些尴尬,身边的亲戚朋友虽然脸上带笑,但在俩主人翁眼中,或多或少都觉得有点玩味儿的意思。化妆间里,顾喜斐的朋友嬉笑着鼓捣着顾喜斐的长发,凡欣则坐在顾喜斐身边定定地看着二嫁新娘。只有她知道,这个女人今天要玩什么把戏!总算将所有人都支出了房间,凡欣拉着施朱傅粉却掩不住一脸颓然的顾喜斐坐下,满脸灿烂道:
“恭喜你,又一次结婚了。”
“讽刺我?”顾喜斐强笑着。
“不!是祝福你!”凡欣一脸严肃道,“两次结婚都是同一个丈夫,这能证明什么?”
顾喜斐一怔,笑容僵住,不语。
“证明他很爱你!”
顾喜斐点头,依旧不语。她当然知道,这个男子多么爱她,他的眼神,他的举动都是证据。可是她就是止不住幻想,止不住期盼。
“你还在想着逃婚?”凡欣不加思索的一句道破顾喜斐的心思。这不得不让顾喜斐抬起昏昏欲睡的双眼,直视着这个可以与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相较量的终身好友。
看到顾喜斐这个反应,凡欣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当下便黑下来脸,为祁祯道不平:
“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想法我心知肚明,你是打算利用这一场婚礼引出那小屁孩儿是不是?你还打算等那小屁孩儿一出现,便和他双宿双飞是不是?到那时候,你还打算跟祁祯当面道歉是不是?你还打算利用他对你的爱来让他宽恕自己是不是?”
被咄咄逼人的凡欣逼至墙角,顾喜斐终于决定要正视这些问题,索性也就豁出去了,于是一鼓作气:
“是、是、是,你说的全部都是我的想法!我坏,我贱,我过分,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我看着忧心堕落不去理会?”
“让他堕落的人是你!”凡欣双手紧紧拽住顾喜斐的手臂,“别再自欺欺人,执迷不悟了!让他堕落的人是你啊!若不是你出现,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抉择不了,若不是你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不定,你以为忧心会变成今天这个摸样?他所过的生活与你的生活全然不同,当然,那样生活并不出自他的意愿,可是,那些毕竟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你,屡次出现在他面前、屡次挑战他的耐心;他能够逃开庸庸碌碌的生活,但是顾及到你,他才自愿被这些恼人的枷锁束缚住!归根结底,你……才是害他堕落的罪魁祸首!”
似乎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的淋了个遍,顾喜斐从浑浑噩噩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凄凄地望着残忍将她封存已久的痛苦一一列出的凡欣。
冷眼相看着新娘这个表情,凡欣继续指责道:
“再者,你举棋不定,悔棋颇多,三番四次在祁祯和忧心之间选来选去,多次利用善良祁祯对你的爱心和关心,若不是他对你心有所属,你以为他这样无以伦比的人会非你不娶?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到此处。
声音戛然而止。
分明看到今日新娘那布满喜妆的脸蛋上挂着两行热泪。
凡欣知道,自己说的够了。
门外,一双亮锃锃的皮鞋不知何时出现,黑色的西裤盖不住修长的双腿,白净的西服上,胸膛边挂着一朵艳丽的红花,赫然呈现二字:“新郎”,祁祯双手颤抖,嘴角却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