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徽泽躺在床上,用纤瘦的手腕遮住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光,狭长的好看的凤眸习惯处于昏暗的环境,此刻被刺眼的光现照射,不适应的微微眯起,单薄的唇瓣浅浅的上抿,听着卧房内造型华贵奇特的立钟轻轻摆动的声音,难得的沉寂了一会。
周苒,姐姐,既然我们错误的相遇,那就让我们互相蹉跎到天长地久好了。
“若是担心他的话,我们便回去吧。”看着自从电话挂断后就有些怔愣的周苒,晋墨阳淡淡开口,一双淡泊如水的眸子始终定在前方看路。
周苒这样担心晋徽泽,心不在焉,这顿晚餐是必然吃的不会愉快。
一个女人若是心不在自己身上,只要一具会强颜欢笑的躯壳有什么意思?
周苒迟疑了一会,虽然知道这样爽约不好,但还是更倾于担心晋徽泽的死活,便点头道,“好。”
晋墨阳听到她的回答,心里早就预料她的答案,默不作声地将车子掉头,车速随之提了上去,轿车穿梭在城市的车流中,仿佛一头迅捷的黑豹。
周苒偏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那些不断变化的繁华夜景,灯火霓虹的街道很美,她却总会生出这一切与她毫无关系的错觉,脑子里满是晋徽泽的种种,她真的很头疼。
车子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下,晋墨阳手把持着方向盘,他的手生的漂亮,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没有很多花哨的戒指,干干净净很文雅好看,皮肤细致,根本不像是孤儿院出身的孩子。周墨阳注视红绿灯片刻,倏地开口,“小苒,这些年,你过得快乐吗?”
周苒低低的叹口气,她自然明白晋墨阳说的这些年是指自己嫁到晋家的这两年,这两年内,她抛弃了自己原本的生活,完全蜕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自己,时常穿梭在镁光灯下,过着光鲜的顶尖生活,却还是得在晋徽泽的侮辱和讽刺下匍匐前进,当然不幸福。
“还不错。”周苒扬起唇,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敷衍的回答后避重就轻的转移了话题,”那大哥你呢,离开晋家以后,你过得怎样?”
自从当年她答应嫁给晋徽泽并努力改造他以后,晋墨阳这个对外公开的大少爷便只是挂了名,从晋宅里搬了出去,靠着晋父给他的钱念完了大学,当了时尚杂志社的社长,打拼几年后倒也在圈里小有名气。
晋墨阳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也过得不错。”
“那就好。”
“能逃离那个自己不喜欢的牢笼,的确挺不错的。”
晋墨阳别有深意的回答,周苒自然听出了他话里有话,苍白的扯了扯唇,正了正身子,两人听着音乐,一路沉默,都不再搭话。
车子穿过繁华的商业区,驶入外郊的晋家庄园,在薄雾般的夜色下透着清冷和奢华,建筑风格也是按晋徽泽喜欢的哥特式城堡仿造,晚上看来有种阴寒的美感。
这华丽的宅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上一个美丽的牢笼。
车子稳稳的在庄园的花艺铁门前停下,晋墨阳向窗外那个他熟悉的建筑望了一眼,声音依旧温和,“抱歉,大哥只能送到你这里了。”
“没什么抱歉不抱歉的。”周苒知道他不愿进晋家,也就没有留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挎上包包下车,“该说抱歉是我,说好今晚一起吃晚餐的……”
“没关系。”晋墨阳清浅地勾起唇角,“下次换小苒请我吃饭吧,作为补偿。”
周苒点头,“这是当然。”
“天色不早了,快回家吧。”晋墨阳看着周苒单薄的身子在秋风里有点瑟缩,却依旧将腰肢挺直,怕自己再多跟她说话会让她着凉,简单的搁下一句后,倒车离开。
周苒站在原地,看着车灯的光渐行渐远后才转身,按下墙上的指纹锁,门应声而开。
她活动了下酸涩的脖颈,眼睛无意中看到了什么,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三楼的阳台上,伫立着一道颀长而单薄的身影,一直在盯着自己。
周苒对那道身影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晋徽泽。
喝醉酒晕倒了还有力气爬起来站到阳台上监视别人?晋徽泽这小子,真的是……
周苒眯起眼睛,向别墅走去,还没到大门,几个佣人就簇拥过来,向她道了声好。手里抬着一个精致的小酒柜,上好的红木描漆,看起来很有质感。周苒觉得这酒柜有点眼熟,开口问,“这酒柜是哪儿来的?”
一个女佣人说道,“少奶奶,这个是卧房里的,少爷今晚上喝醉了,把您的红酒都翻出来砸了,还让我们把酒柜扔了,我们实在拗不过他……”
周苒沉寂了一晚上的火气忽的一下子被点燃,她倒不是为了这一柜子名贵的红酒,只是她房里放了很多晋式的重要资料,若是那小子有心无心的撕碎,那到时候恐怕晋式的大半江山都乱套了。
她咬咬牙,“少爷在他的卧室?”
“没有,少爷在主卧。”
得知晋徽泽在自己房间,周苒更加担心她的那些文件和资料,匆匆踩着高跟鞋走进大厅,一口银牙咬紧,急着上去拿他问罪。
佣人还不确定要不要扔这看起来十分名贵的酒柜,连忙追了几步,“少奶奶,这酒柜还留不留下……”
“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