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正在府里假山一侧休憩亭里面下棋的我和南王两个面面相觑,想笑,又觉得没什么好笑。
太后召见?据说这个太后自从当今皇帝登基后,就一直吃斋念佛,在宫里特意建造了一个佛堂,长住在佛堂里,已经久不问世事了。
太后召见重臣家的未婚配适婚女子,选择的都是父辈在朝中地位较高的,或者是名门之后的嫡女,这可以说明,这一次的选秀,很有可能是为太子选妃用的。太子身子薄弱,身边一正四侧,位置还不少,太子妃的人选就尤其重要。毕竟社稷为重,太后再怎么不问世事,也还是会希望宫里安宁祥和。太后先将人请进宫去瞧瞧,挑选一些合心意的,能当大任的,也没什么。可是这杜老将军的孙女和孙尚书家的嫡女,这两个人进宫,就值得推敲了。
杜幼春虽是杜老将军的孙女,不过是记在杜老将军庶出长子的名下的,还是最近才认的,而且杜家最近动作频频,明显不会合宫里那些人的心意。至于为什么是记在庶长子名下,而不是唯一嫡子名下,那杜川年纪只比杜幼春大一点点,记在他的名下,实在是,太过突兀了点,而如果记在杜老将军的名下,以杜老将军的年纪,收个小丫头做女儿,是想让世人侧目耻笑吗?至于那个孙薇薇,她姐姐服侍当今皇帝,已经走到了离皇后一步之遥的位置,还有了身孕,这妹妹要是进宫服侍太子,以后若都有了孩子,那算什么,**吗?
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反正她们怎么样都好,只要不招惹我就好。
日子很平静的过了三天,今天,是太后召见众位大臣之女的日子。
一大早,街上就热闹非凡,一辆辆马车,伴随着豪华的阵容,有序的向皇宫方向驶去,在宫门口停下,静静的等候里面的公公宣旨召见。
看着这么多的人有序的在宫门口等着,我拉拉南王的衣袖,示意这个好奇宝宝,该走了。这一大清早的,南王就将我拉出来,坐在这个京城最高的建筑物的屋顶,勉强能看到宫门口情景的位置上,看着一队队的人向那宫门口驶去。现在,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都在有序的等着,接下来,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南王意犹未尽的向那宫门口看了最后一眼,拉着我,施展绝世轻功,飘然远去,速度快的让偶尔见到的人眼前一阵风吹过,看不清是什么,以为是自己眼花呢。
来到郊外无人处,南王停下脚步,我们两个,慢慢的向王府方向走去。
刚走没几步,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附近的一处草丛。
草丛有半人高,没什么特别的,如果不注意,很难发现,那后面居然会有人藏着。
慢慢的来到草丛边,南王将我挡在身后,从腰上抽出了我的那把紫色软剑,一下劈开面前的草丛,剑指草丛里的那个人。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不是有意在此妨碍大侠的……”
草丛里的那人惊恐的跪着,两眼紧紧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剑尖,惊慌失措的求饶着。
看着面前的人一身的狼狈,脸上有擦伤,混合着泥土的残留,头发披散着,似乎是多日未梳洗了,打结杂乱的发迹还有杂草的存在,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伴随着破口和泥土,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了。
仔细的盯着那人的脸看了一会儿,我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了。拉了拉南王的衣袖,示意南王将剑收起来。眼前的这人,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了这里,还弄的这么的狼狈。
“你?躲这里干什么呢,害我吓了一跳,真是的。”
南王也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愤愤的收起手里的软剑,两个白眼当即送了过去,狠狠的吐出口气,拉着我向后退了几步,远离这个人的身边。当然,不是这人有什么危险,而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久没有梳洗过了,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过难闻,刚才屏气盯着那草丛,还不觉得,现在闻着,越发觉得鼻子受不了。
“你们?”
眼前的人仔细的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似乎终于认出我们是谁了,松了一口气似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呜咽着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你的女儿现在成了杜老将军的孙女,风光无限,你怎么的也能沾沾光,享受下,怎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南王看着眼前的大男人失声痛哭,忍不住想要咆哮,男子汉大丈夫的,流血流汗不流泪,哭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
“莫公子,我实在是,不清楚啊,自从我那女儿被人强行掳走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了,听着有人说我那女儿是被掳来了京城,这才千里迢迢的找了过来,可是京城这么大,茫茫人海的,我这是要上哪去找啊,可怜我那女儿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受苦的……”
春桃的父亲,也就是那杜幼春的亲爹,自称叫秦勇的,似乎是一肚子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下子又哭又笑的,眼泪鼻涕混合着灰尘泥土,看起来更加的惨不忍睹。
一番宣泄过后,秦勇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他跟着我们,走出了那郊外的无人地,向着附近南王的别庄走去。
带着这个秦勇,我们不能公然回南王府,一来,这人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来历,我们也不想让他知道。既然他叫南王做莫公子,那就让他以为我们就是当初在莫府,对外宣称的那样,都姓莫,身世来历成谜,很有钱,很神秘。二来,这个秦勇和春桃的关系,保不准什么时候被人翻了出来,用来大做文章,到时候对我们未必是好事。再说,若非有些事情想搞明白,我们也不想招惹这个麻烦。
来到别庄,我抬眼扫过大门上苍劲有力的“莫府”二字,以及右下角的落款,别有深意的看了南王一眼。南王的字,就和他的人一样,充满着夸张和随性。不过这几天以我对南王府的了解和掌握,南王府的财产,似乎并没有这座别庄的存在,而且远在天边的那座“莫府”,似乎也不在账面上存在过。
走进“莫府”的大门,我稍稍打量了下,发现这里虽不及南王府占地大,却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层层叠叠的美丽景致无所不有,小巧精致的犹如到了江南水乡似的优雅美丽,让人赏心悦目。我欣赏了一会儿,感叹着,真是有钱啊。
“老爷,夫人,你们回来了……”
面前不远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向我们这边走来,低着头恭敬的说着,看到了我们身后跟着秦勇后,只略停顿了一下,不在出声了。
“没你们什么事,都忙去吧。”
南王挥手示意给我们开门后,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那几个家丁以及面前的这个管家各自散去后,带着秦勇,走到了府里一处偏远的院落。
招手让这里负责打扫的家丁将那秦勇领下去梳洗下,我们来到了这个院落的一座小屋,进了屋,将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
进屋后,南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坐在一边,不说话,只是沉默着。我见南王如此,也不想多说什么,坐到南王对面,招来家丁,准备壶新鲜的热茶,等着那个秦勇的到来。
“你女儿春桃现在叫杜幼春,是杜老将军新认的孙女,今天进宫见太后去了。”
秦勇进来,很拘束的站着,我见南王还是那个样子,没有搭理人的意思,就开口让这个秦勇坐下,陈述着我所知道的事实。
“莫公子,莫夫人,我是真的不知,自从我那女儿进了知县衙门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
秦勇是换了身府里的干净衣裳,收拾妥当后才进来的,刚一说话,悲痛爬满了整张脸,满脸的皱纹深深的印在了脸上,无不显示着岁月的沧桑,话没说几句,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从秦勇陆陆续续的话语中,我知道了关于秦勇的一些事。
秦勇是平民出身,小的时候,由于家里人口太多,养不过来,家里就做主把他和其他几个不得长辈欢心的孩子,卖给了村上的富户。秦勇也该是幸运的,他所在的那家富户的小公子,到了识字的年纪,那小公子的嫁人在给小公子挑选陪读时,选上了看着还算顺眼的秦勇。秦勇觉得,能读书识字,那曾经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学,那自然是要好好的学。秦勇脑子还算灵活,对先生恭敬,不像那个小公子那样,老是和先生唱反调,又加上识字认真刻苦,很得先生的赏识,渐渐地,学的反而比那个小公子要好。就这么安静的过了几年,有一年,他们村上遭遇了洪水,大水冲走了大片的田地,也冲走了富户的家园,整个村子的人逃的逃,散的散,纷纷避洪水去了,秦勇也在那个时候离开了村子,跟着大队的人流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