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那时候,几乎被烧死了,所有太医都一致认为活不了了,最后赵嬷嬷挺了过来,慢慢的能下地走路,只可惜脸上的伤,永远也治不好了。”
南王说着,心情沉重的看着我:“赵嬷嬷脸上的伤,时常将宫里一些不更事的小宫女吓哭,背后说什么话的都有,赵嬷嬷听了,越发的沉默,也绝了嫁人的心思。那时候,我就发誓,只要我还活着,就要护赵嬷嬷安全,如果我能安全的离开宫里,必要将赵嬷嬷安全带出宫,远离那是非之地。”
我听后,感叹了许久,看向南王。南王的心思我能明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赵嬷嬷在南王府,南王也兑现了当初的誓言,只是这南王府也并不安全……
“这府里并没有女主人,赵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我看着行事也不错,暂带内务也没人会说什么,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要换人的。”
我抬头看了南王一眼,拿起剪子,将灯芯剪了剪,让屋子里的光更亮了些,心里却是憋了一口气。
南王对人要么保持距离,让人以为他不愿搭理这些人,要么跟人胡搅鬼混,让人免费看笑话而自己又不在乎,可是南王和这些人,通常都保持着身体上的距离,从不轻易让人近身,除非是和他关系很好的人,例如他的结拜兄弟,例如,他的师傅。我不知道南王究竟把我当什么,是兄弟吗?可兄弟哪有天天腻在一起,盖一床被子睡觉的,他和他的结拜兄弟关系再好也没这么的,而且他一早就知道我不是男的……
“以后你就是了啊,赵嬷嬷代为掌管,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低下有好些个人变着法子给赵嬷嬷使绊子,很多时候我又不能代为出面,现在你来了,就好了,也能让赵嬷嬷休息休息了。”
南王眯着眼看了烛光一眼,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
我指了指自己,见南王点头,不由得有仔细的看着南王。南王的话,很会让我有误会。赵嬷嬷不是府里的女主人,暂代内务无法名正言顺,那么我呢,我也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而且比不得赵嬷嬷在府里的时间以及人心,怎么我接手就不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南王突然坐正,一脸正经的看着我,脸上的严肃神色让我一怔,到是让我想起了一件早已让我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的事来。
话说,我和南王是拜过天地的,不过严格说来,那也不能说是正儿八经的拜过。记得那时候,我才接触南王没多久,彼此也没那么熟悉。那次,半夜三更的,南王喝醉了酒,突然闯进我住的屋子,一招制住了我,抓着我胡乱的说了一大堆话,拉着我就要出去拜天地,我想过反抗,想到那南王一招就打败我的身手,为了安抚醉鬼,不自找苦吃,我不敢轻易惹怒南王,顺着南王的意思,和他在外面拜过天地,又回屋子,折腾了好久,才终于让南王安静了下来,趴在一边睡觉。记得那个时候,我还穿着男装……
我仔细的看了看南王,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那天,南王是醉的很厉害的,我一直以为他不会记得,可是看刚才的样子,这个事,南王似乎知道?
“别看了,那天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可没那么容易醉。”
南王低哼了声,算是回答了我的疑问,又一本正经的看向了我,边说,边点着头:“那天你全程配合我,没有一点反对,说明你是同意的。”
我无语望天,那天哪是全程配合,没有一点反对,我是担心醉鬼发狂,那样我不就自己找罪受了啊,毕竟南王进门露的那一招,可是让我看清,我惹不起啊。
“既然你没醉,那你装什么醉,吓唬人很好玩呢?”
我盯着南王的眼睛,仔细的看着,希望从他的眼里看出点什么来。南王行事作风一向说风就是雨,让人很难猜的出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这个……”
南王抓头,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尴尬的脸上还泛起了可疑的红,让我看了意外又惊奇。
“你觉得,我适合?”
我斜了南王一眼,不再深究南王那时候装醉骗我的事,开始认真的思考着眼前我所面对的事。就算我当时没说话当我是默认,可是我不认为我做的来这个位置,毕竟王府女主人人际关系复杂,以我的性子,不可能有这个耐心和人周旋,而且也做不来八面玲珑,这南王就不怕我把人全得罪光?
“有什么,笑话,我南王府还要看人脸色不成,你想怎么都行。”
南王听后,直盯了我一会儿,气哼哼的说道。
“是吗?那万一弄死了什么麻烦人物,那就有的好看了。”
我直接白眼送过去,府里那么多的眼线,我根本就没去注意过谁是谁的人,而且这府里多的是老人,自以为资格老的人多了去,这要是真受不了他们直接拿他们立威,还不得鸡飞狗跳。
“死就死呗,既然是府里的人,还管不了了不成,谁敢多说一个字,哼哼……”
南王气哼哼的低声说了句,拉着我走向那大床:“睡觉,这个时候,累死人了,那些个人,你看不上谁,直接动手就是了,不需要管那么多。”
闭上眼睛前,我在想,南王是不是想要借刀杀人,杀鸡给猴看。由着我折腾,到时候浑水搅成沸水,不知道便宜了谁。
天微微亮,听着外面的打更声,我抬眼看向已经有点亮光的窗户,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日子,在南王府里要怎么过。
“睡觉,不用担心,有事我会站你身边,就那些个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南王一翻身,卷过被我抽走的被子,拉了拉,又留下一半盖在我的身上,在被子外面拍了拍,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我睁着眼看了一会儿南王,也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有什么事,反正有南王在,不需要我一个人抗着,这样就好。
一大清早,南王醒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练武,而是在屋子里拉着我鼓捣了半天,装扮的像个孔雀似的,还在那洋洋得意了一翻,才出了屋子,迎着朝阳,在王府里晃了一圈,又回屋子,换掉了那身让他得瑟的衣服,穿上正装,拿着令牌,进宫去了。当然,那晃一圈,就真的只是晃一圈。南王穿着新做的淡色衣服,在府里大模大样的走了一圈,似巡视,又似走秀,什么事也不做,就像是用这种方式让人知道他的存在似的。
这天,赵嬷嬷将府里的一些日常事务,连着府里的人际关系,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并交给了我。我跟着赵嬷嬷,逛遍了府里的每一座院落,每一个角落,大体上知道了一些王府里的情况。不过由于以前南王长期不在府里,府里也没有女主人,只需关上门维持日常就可,现在南王回来了,我这个南王默认的女主人也在,往后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午后,南王回了府,直奔屋子里面换掉那一身庄重而又麻烦的装束后,我倒了杯茶给南王,找南王商议,府里以后的事务。南王一口喝掉茶,揉了揉额头,掩饰下眼里的厌恶,只同我说,随我即可,不需要如此小心。我听后,也不再去纠结这些事。
我不知道南王进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南王的心情变得这么差。宫里的事,我一向不过问,只要南王不想说,我就不会要南王说。
我大致盘点了一下南王的家底,发现除了一些赏赐的大件的不能动的,其他的物资银两,田契地契,首饰珍宝什么的众多,看的出这个南王府,家底还是很丰厚的。抱着库房里面刚刚列出的那厚厚的一份清单,我傻笑了半天,直接去找南王,打算晚点的时候去厨房里露一手,好好的犒赏南王,庆祝我傍了一个大款。
不知是由于赵嬷嬷交接的仔细认真,又一心辅佐我的缘故,还是南王力挺我的关系,或者是府里的其他人还在观望,我接手南王府内务的事,没有遭到很大的抵制,大多还是很配合的。有这样的成果,我还是很满意的。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这天一大早,有消息传来,昏迷了几天的杜川,终于醒了过来,为了感激皇恩浩荡,赐予的那么多的珍贵药材,本要进宫谢恩,奈何身体太过虚弱,府里又没其他可以进宫见皇帝的男子,遂上书了封感激的折子,以示敬意。
晚点的时候,宫里几乎被人遗忘的老太后,那个当年先皇所有的妃子中,唯一还留在宫里的,品阶较高的,本身并无子女,后来将现在的皇帝收养在名下,并且扶持上位,被现在的皇帝封为太后的那位,突然下懿旨,宣杜老将军家的孙女杜幼春,孙尚书家的嫡女孙薇薇,以及其他一些重臣家的未婚配适婚女子,三天后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