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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新疆的冬季

没想到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竟将盈眼绿色的江南各省一下子变成“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飞机因跑道积雪起降不了,汽车因道路溜滑动弹不了,火车因电线结冰开动不了,数千万劳苦了一年归乡心切的人们生生被皑皑雪原挡在途中,有家回不去,心急如焚。

这让我不由地想起身处冰封雪锁环境中的新疆人,每逢11月至来年清明前,新疆天山以北地区就进入漫长的冰雪冬季,如果老天爷这时候不飘起鹅毛大雪,不降温至人们走在雪地上吱吱作响,新疆人反倒会不习惯了,一颗颗心会悬起来。因为,没有雪,冬小麦就失去了厚厚的雪“棉被”,既不防寒又不能保墒,来年粮食就会短缺;没有雪,新疆富有特色的冬季冰雪旅游就化为泡影;没有雪,天山、昆仑山、阿尔泰山就少了积雪,到了夏季这“固体水库”就融化不出水来,喝水就成了困难……北方有句谚语:瑞雪兆丰年,一如新疆人对雪的感受。当然,雪也有肆虐的时候,连续三天三夜下个不停,早起大雪将门封住,推不开门;大雪把道路变成冰河,人、车如穿着冰刀鞋行走,等等。然而,正是因为这种常年雪灾的侵袭,正是由于在冰雪中得到历练,新疆人面对再大的冰雪灾害亦不畏惧。记得有一年腊月,我搭乘乌鲁木齐军区一队南行的车队去南疆库车县采访,由乌鲁木齐至库车800多千米的道路(那时没有高速公路),前半截是光滑如玉的雪路,后半截为光亮如镜的冰路,艰险异常。我坐在团长的吉普车上,尽管四围到处钻风进寒,我们因头戴皮帽,身穿皮大衣,脚蹬大头翻毛皮鞋,一个个臃肿得跟航天员似的,一点不觉冷。年轻的司机看不出有任何紧张神情,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还不时加入到我们聊天的行列中。

车队(足有20多辆)稳稳当当的行驶之中,每辆车间距均在100米左右。我们的吉普车不时会出现屁股一扭一扭的状况,仅有一两秒钟,马上又恢复原状。我知道这是因车子后轮打滑造成的,很常见也很正常,满车人谁也没当回事儿。遇到车子打滑,新疆司机都知道如何处置:一松开油门,二不能踩刹车,三随车轮打滑方向轻轻转动方向盘,四挂低速挡。四步同时进行,打滑会在最小的范围内停下来。

在新疆,一般跑长途的汽车都备有滑雪链条和喷火气瓶。逢有雪天,四个轮胎上要加滑雪链条,车子因天寒发动不着时,要用喷火气瓶将引擎烤热。

新疆民众更是在与冰雪搏斗的漫长岁月中,创造出许多行之有效的好办法、好经验。当年时任乌鲁木齐市常务副市长的张国文,分管市政多年,摸索出一套管理冬季市政的经验。譬如他制定的“下雪就是命令”:只要下雪,雪一停,全城不分男女老少,不分干部群众,不分机关企业学校,全部停业、停课,倾城出动打扫马路上的积雪,限时清扫完毕。与此同时,所有机动车停止行驶,配合人们上街扫雪。

市政部门将每个单位门前马路实行“三包”,规定各扫门前雪,不及时清扫干净者,必遭重罚无疑这一招,一直延续今日。冬季到乌鲁木齐去看雪,只能出城奔南山牧场,那里才可以看到“银装素裹”是什么景色,更可以领略新疆人冰雕玉刻般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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