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的脸惨白,身体一僵。
她本科学的中文,辅修心理学,看到苏暮君的样子,心里越发肯定,苏暮君才是那个没有从苏朝君过世阴影中出来的人。
是苏暮君放不下哥哥,不是周锦啊!
“……北边有大荷塘,要走上十来分钟,周锦胆子大,总是去偷摘红莲,我哥看了一眼就画了下来……”苏暮君的脸颊潮红,目光有些迷离,“最美的是秋天,银杏黄枫树红,落了一地的颜色。我现在银杏树下捡叶子当书签,周锦淘气地晃着枫叶树,就像下了一场红色的雨,落得三个人身上都是斑驳的红。你猜啊,我哥画的谁?……我告诉你吧,他都画了,画了我们三个人,我们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你不知道啊……秦安若……你什么都不知道……”
安若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并不详尽地知晓他们的过往,她知道周锦和苏朝君曾短暂地交往过,却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这么多刻骨铭心的美好。
这些美好,正衬托了周锦和程宏在一起时的痛苦和不堪。
苏暮君缩在宽大的圈椅上,松垮的披肩轻轻地垂在地面上,她的目光渐渐清明,她一动不动地望着安若,“你为什么不喝茶?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五年前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安若沉默了,算是默认了。
苏暮君却笑了,笑的眼眶里盈满泪花。当真是这样!
“我早该知道的啊!”苏暮君扬起头,心中顿时通透,“你这样的人,连程宏都能忍,为什么偏偏忍不下我,处处都要和我作对!原来,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啊!”
苏暮君闭上眼,很是不堪,“所以无论别人怎么诋毁周锦,无论周锦做事有多么毒辣,你永远都站在她那一边,从没有例外!”
安若没有反驳,她听到的话不多,只够隐约揣测真相。
安若怕苏暮君情绪激动,影响身体,她皱着眉阻止苏暮君,“别说了!都过去了!锦姐和我都把这些事烂在心底,谁都不会说!”
“不……安若……”苏暮君心口一痛,呻吟了一声,她死死抓着安若的胳膊,目光亮的吓人,“我不在乎,真的,我不在乎啊!可是我就要死了,你帮帮周锦吧!你得帮她啊!看在五年前,她把像狗一样狼狈的你带回来时那样,你帮帮周锦啊!我死就好了,那些罪孽都由我带走吧,让她活着啊……”她说的急,混乱地重复着,不一会儿气息已经不稳了。
“闭嘴!”安若咬牙切齿,苏暮君是有心脏病的人,她偏偏不能骂回去。
心里虽恨,安若还是忙到苏暮君身边去,语气不善地问,“你的药呢?”
苏暮君似乎听不见她的声音,仍是一个人在说着话,似乎再喊一个人的名字,像是“盈盈”之类的。
好在安若在苏暮君身上找到了药,她忙倒了出来,往苏暮君嘴里送。
苏暮君却清明了许多,“秦安若,你答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