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周锦被一旁祭拜的人发现送去了医院,抢救及时,却被诊断出中度抑郁。直到现在,周锦的药还在断断续续地吃。
安若的脸色忽的变了,周锦最近状态实在太差,除了工作外,几乎打不起一点精神来,就连周泰的邀约都推掉了许多次。她的心有些发紧,怎么能让周锦一个人去H城?
四年前,周锦在生日醉酒后,当着所有人面,握着水果刀往左手手腕上划,被程宏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大家慌张地送了周锦去医院包扎。
两年前,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上,周锦用便携军刀割破了手腕,让一旁的程玥几乎崩溃,好在力度不对,伤口很浅,及时止住了血。
这也是程玥出国前,特地叮嘱安若的原因,她怕周锦再出什么意外。
安若也曾私下问过周锦,为什么要自残。
那时周锦刚刚吃完药,像个婴儿一般蜷缩在纯白的杯子里,她恍惚地回答安若,“你知道上瘾吗?像鸦片,像鸦片一样,自残也会上瘾。”
“当鲜血从身体里逃离时,你能放空尘世,你能留住时间,让疼痛远离躯体和心灵,你会得到高于宗教的满足,那是你作为神明恩赐给自己的救赎,那是永恒的皈依,万事万物都无法替代的满足。”
这答案中的自毁倾向,让安若不安与恐惧。
苏暮君有些出神,声音飘在雨声中分外空灵,“你知道吗?我哥的左手也有伤疤,也是四道。你说,周锦是不是想去找他?”
安若打了个寒噤,“不,苏眉,你别胡说!”
如今,周锦爱的人是程宏,苏朝君早是白骨骷髅孤魂野鬼!
不,周锦马上就会从程宏身边解脱,她会有全新的生活,只属于她自己。
苏暮君凉凉地看了安若一眼,眼珠奇异地现出蓝幽幽的光芒来,“错了,我叫苏暮君,这才是我的名字。”
安若心里更觉怪异,周锦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
“你知道苏眉为什么改了名字吗?”
“你知道……苏眉……为什么……改了……名字……”
“……苏眉……为什么……改了……”
“……苏眉……”
不!
不是这样的!
安若对苏暮君摇摇头!
帘外的雨忽的变大了,噼里啪啦地敲落在屋檐上,如耳边惊雷。
安若一个哆嗦,睁大眼睛看着苏暮君。
不!
不会的!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六年前,苏暮君都好好的挺过来了,怎么会……
苏暮君端起冷茶喝了一口,涩大于香,苦多于甘,她连茶道都生疏的差不多了。
她的手好冷,她的心好冷。
是因为六年前,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人吗?
原来,寒冷也会如影随形,附骨而居。
“以前,哥哥总是带着我和阿锦来这里写生。”苏暮君轻轻浅浅地笑,目光却飘到半开的帘外,她伸手手指着南方,“你看,那里的田野到了春天就开满铺天盖地的油菜花,灿黄灿黄的,晃了人的眼,最适合画油画了!”
苏暮君转头看着安若,目光却是飘浮的,似近似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