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几月间的话,只能匆匆述说,两人说得简略,一时也不晓得有没有遗漏。等再也想不起些什么的时候,才长长舒了口气。
徐望书拿清茶润了润嗓子,看向显得有些疲惫的宁睦遥,犹豫几分后,还是道:“又是一年忌日,你怎样想的?”
宁睦遥闻言身子微微一颤,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随后偏过头,苦笑道:“能有什么想法。睦遥只求对得起父皇母后,对得起惠国百姓,如此而已。”
一声轻叹,徐望书握住宁睦遥的手,就像那年唐皇后薨逝时她安抚年幼的公主时一般:“你能有这份心,就已是对皇后的安慰了。你与我不同,西施殿外殿出入的男人数不尽,我费心周旋却也不会为哪个停下步子;而你日夜同夏侯韬相对,就算国仇家恨在前,也难逃日久生情之苦。”
“这些话,寒姑也同我说过。”宁睦遥的笑容更倦了,苦涩之中带着无奈,“日久生情,也是恨字在前,我不是糊涂人,不会做糊涂事……”
“想想睦远殿下,想想皇上和皇后,便不会糊涂了。”话到此,徐望书也不再多说。只怕这一再的提醒最后成了反效果。
时间已近中午,马氏和寒姑送了午膳进来,宁睦遥胃口缺缺,只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饭后歇了一会,便上了上山的马车。
依旧是黎庭宴在前头策马,马车慢悠悠行上了半山腰。宁睦遥下车一看,那夜的大火痕迹消失了,新的琼宫已有了雏形,比当日所造更大些。
虹娘笑眯眯地说:“之前的连日阴雨延误了进度,要是这接下去天气还是这么好,再赶上一赶,夏日之前就能建成了。”说道这里虹娘的笑容变得有些暧昧,“只是这里再好,也不比王府近水楼台,宫主说呢?”
宁睦遥晓得虹娘话中的意思,浅浅一笑并不答话,她抬头再去看琼宫,余光撇见站在一边的黎庭宴,面色凝重,眉宇间少了初见时的洒脱之气。
黎庭宴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目光,慢慢转过头,浮在脸上的淡淡笑容让宁睦遥的心紧了一下,脑海中又是几次相见黎庭宴说过的话,那些言语似乎就发生在刚才。宁睦遥忍不住心底叹息,对于这个想带她离开这里的男子,她只有亏欠了。
这次上山一行远比计划中花费的时间长些,等回到了山下外殿之时,一个守卫过来与虹娘说了几句。
虹娘起先愣了一下,待听完后便朝宁睦遥笑了:“宫主,王爷来接您了,已经等了您有一会了。”
宁睦遥挑挑眉,她倒是没料想到夏侯韬来会这么一手,与寒姑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跟着虹娘往殿内去。因为是下午,外殿厅中本就不会有什么人,又加上夏侯韬的出现,其余人都回避了。可靠近时,眼尖的宁睦遥发现拐角处一抹红色一闪而过,看背影似乎又有些眼熟,想细细回想,却又抓不着头绪。
见宁睦遥进来了,夏侯韬便抬手示意她坐到身边来:“怎么样?新的琼宫可还满意?”
“很漂亮。倒是王爷怎么来了?”
夏侯韬“嗯”了一声,道:“忙完了就过来了,顺便接你回去。”
夏侯韬答得直爽,宁睦遥也不再多问,原因她本就猜得到,不过是随意一问而已。夏侯韬在显示对她的宠爱,他不仅仅告诉昭国大臣皇亲,京中百姓,更把这份宠爱摆到了西施殿来。
两人只歇了一会就打算回京城去,刚出了厅,就见虹娘等在外头。
“宫主,望书姑娘说还有些话想跟您说,请您过去一趟。”
宁睦遥用目光询问夏侯韬,夏侯韬点点头,只道:“别花太久。”
徐望书房中伺候的人早已被屏退,只剩下她一人在等着宁睦遥,与之前分别时相比,她的表情略显凝重:“夏侯韬刚才在等你时候,我偷听到了他和一个人的谈话。”
宁睦遥的眉头一下子叠了起来:“可是一个红衣的女子,我隐隐有瞧见背影。”
徐望书点点头:“没错,就是一个红衣女子,你可知那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