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盛一双眼瞪着黄龅牙,片刻才说:“黄龅牙,你喜欢个女孩子没有?”
黄龅牙笑笑说:“师父,人家姑娘一看见我的牙就跑了,我哪敢喜欢人家啊!”
朱启盛又问:“黄龅牙,你说秦苕昉此时一定很伤心吧,哎!”
“师父,原来你是为秦姑娘啊。”黄龅牙道:“可是秦姑娘喜欢齐润峙,不然,您或许有机会。”
“别打岔,我是问秦苕昉现在会怎样?”
“能怎样,伤心呗!”
“是啊!”朱启盛道:“黄龅牙,我今天心神不定,不想开门,不如我过江去赌一赌手气。”
“又去上次那个金泰赌馆?您上次手气那样背。”
“呸,老子还没有出门,你就说丧气话。”黄龅牙害怕挨打,早躲开了。朱启盛却不理他,站起身来道:“啰嗦什么,你姥姥的,我可没有输你的钱。”朱启盛一边起身喝道:“走,关门。”
师徒两个租了一辆人力车,那人力车夫见他俩长相奇特,特乐。
他俩一路和车夫闲扯着,很快到江边。
到了江边,俩人下车准备乘渡船过江。江风阵阵,朱启盛道:“没有想到江边这样冷……”一句话还没有完,只听黄龅牙在他身边惊叫起来:“师父,你看桥下边好像死了一个人。”
“什么,大惊小怪,桥下睡流浪汉是长有的事情,哪里是死人。”
“不是,是一个女人。”
朱启盛一听是女人,也不免惊奇,回头顺着黄龅牙指的方向看,桥墩下果然像死了一个人,而且是女人。
“黄龅牙,过去看看。”
“不,师父,还是你看吧,我怕!”
“有什么可怕的,一个死人而已。”朱启盛说着走下桥去,走近女尸。“咦,穿着体面,像是有钱人家的人。”又走近几步,女人身上湿漉漉的,半边脸也被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
黄龅牙虽然胆小,这时也跟在朱启盛屁股后面上前来看桥墩下的女人,他看了几眼,道:“咦,师父,这不会是秦苕昉吧。”
“打嘴,什么话乱说,秦苕昉怎么会死在这里。”朱启盛怒道。可是,他徒弟这样一说,他自己的思维就跟着转过去了,怎么看着真的有几分像秦苕昉呢?他心中一激,走上前,弓腰细细看,还是不能确定,他伸手拔了拔女人腮上的头发,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露在他们面前:“秦苕昉!”两人都惊呆了。
“师父,怎么回事?”黄龅牙不安地问。朱启盛没有回答他,他沉着气弯下腰去,在秦苕昉鼻息上一摸,激动道:“快,黄龅牙,秦姑娘还有一丝气息。”他急速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给她裹上,又逼着黄龅牙也脱了外衣裹到秦苕昉身上,“黄龅牙,我们快救秦姑娘,不然,她真的要死了。”
黄龅牙被逼着脱了外衣,只穿了一件单褂,临近秋天,江风瑟瑟,黄龅牙被江风一吹,冷得两手抱着一团,道:“可是,师父,刚才送我们来的那辆人力车夫已经走了,这里离医院这样远,又根本叫不到车,我们怎么救她?”
朱启盛也被江风吹得牙齿打架,道:“我们就是背也要背着她到医院。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背着她去医院,她这命悬一线的样子,这样折腾,还不到医院只怕她就……”
“住嘴,少晦气话。”朱启盛怒诉道,脖颈上青筋暴露。
黄龅牙看他师父那样生气,嗫嚅道:“师父,我说的是实情,要不这样,我跑起来快,不如我先跑去青虎帮找棠继仁,叫他开汽车来救秦姑娘。”
容不得多想,朱启盛连声叫道,“那你还呆着干嘛,快去啊,快!”
朱启盛心中如沸油煎滚,见黄龅牙很快跑远了,暗道:“苕昉,你挺一挺,棠继仁很快就会开车来救你!”他又脱下身上仅有的单褂,裹到她身上,自己坐到地上,把她轻轻抱到自己怀里……柔软冰冷的身躯,此时离他那么近。他的呼吸喷到她脸上,她的唇青紫青紫,他忍不住用自己热的唇去暖一暖她的唇,只是轻轻的一碰,倏的又马上离开。微凉的一点,这就够了。
黄龅牙疾步飞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人。
黄龅牙很快跑到市中心,再过一二条街,就是青虎帮的门府了。他只管低头狂奔,差一点撞到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上,汽车一个急刹车,停了,车窗摇下,从车窗里露出一个肥胖的怒色脸来,骂道:“猪猡,瞎了眼啦,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