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月楼声色未动,只是问道:“幻爷这样恼怒,所为何事?有什么事情可以问我,我当竭力告知。”
幻羽听他这样一说,手指轻轻一勾,枪口倒立下去。他稍稍用力,沉重的枪柄在他手掌心打了一个急旋,嘎然而住,枪稳稳托住在他手心。他这才慢慢抬起眼皮,盯着迟月楼的脸凝视一会,微微咧嘴一笑,一字一句道:“我来是特意来问,秦苕昉什么时候回滩海?”
迟月楼一见幻羽,心中早明白其中因由,此时神色淡然道:“后天,秦苕昉就能回滩海。”
“后天——迟班主肯定是后天?”
“是,后天秦苕昉一定会回滩海。”他此时神态异常镇定,语气清晰。
幻羽默默看着他的脸,嘴角微微一扬,道:“那好,后天,我再来!”双手一拱:“迟班主,打扰了,幻某先告辞。”他一扭身,上了汽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眼见得幻羽的车子在消失成一个小黑点。迟月楼对围观的众人说:“大家散了吧,各干各的事情去。”围观的一大群人才散了。
花子河不安地看着他主子,说:“老爷,棠继仁追得这样紧,我们怎么办?“
迟月楼叹一口气,道:“过了明天,再说吧。”
又对一边呆呆发愣的小山子说:“小山子,你没事吧。”
小山子连忙笑道:“老爷,我没事。”
迟月楼说:“继续洗了院门吧。花子河,你也忙你的去吧。”说着回身往院子里去了。
花子河此时已经恢复了迟府大管家的威风,他还记恨着刚才小山子幸灾乐祸的笑容,对小山子狠狠瞪一眼,一仰脸,趾高气昂去了。
“小人!”小山子对着花子河的后背影啐一口。作脸使色的,可惜花子河都看不见了。他自己倒是舒坦了,拿起桶子上的抹布洗擦起来。旁边好像立着一个白影子,飘呀飘。他猛然回头一看,是秦苕昉,穿着一身白绸纺睡衣,飘飘弱弱的站在不远处一棵梨树下,一双大眼又黑又深痴痴定定地看着前方。也许她眼神太茫然,小山子也不知道她究竟看向何处。她那样痴迷茫然而木纳的神情,看得他心惊肉跳,显然,她看到刚才院门前所有发生的一切……
“苕昉小姐!”小山子手中的抹布不知觉滑落掉下去。
“嗳……”这样本能地答应一声,她好像豁然惊醒过来。
“苕昉小姐,你没事吧。”小山子弯腰捡起地上的抹布放到木桶边沿,慢慢走到秦苕昉面前去。
“小山子,他们都在精心编故事是吧。”
“这……”小山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话。
“我让大家为难了。”她艰难的想笑一下,谁知道笑起来那么难看:“我也不想让大家为难啊!”
“苕昉小姐,你还在生病,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大家都喜欢你呢。”
“喜欢?”她喃喃自语道:“我从小到大都让人嫌。”
“苕昉小姐——怎么会呢。”小山子究竟年轻,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她。
“本来,我病是好了一点,在病床上躺了几天,着实困乏了,想出来散散心,一出来就看见院子里装点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喜事,想来问问你……”秦苕昉静若秋水的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