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花子河一脸郑重地对迟月楼说:“秦苕昉在棠继仁有怎样的分量,而他又是怎样的人,想必老爷您都比我更清楚。棠继仁他向来就是土匪作风,专横跋扈之人。如果让他知道秦苕昉是因为齐润峙生病,而且还病得这样厉害,必定会大发脾气迁怒于人。到时齐润峙和迟家班都将遭其罪。所以我不得不扯了一个谎,说秦苕昉今日回千灯镇去探望父亲去了,要三四日才能回来。秦苕昉近六七年没有回去过,这样的理由也在情理之中,想必那棠继仁不会起疑。”
迟月楼连连摇头道:“不妥不妥,你说谎容易,那圆谎呢?到时棠继仁见到秦苕昉问出纰漏来,他岂不更加着恼。”
“所以,这件事情还得老爷您亲自去跟秦苕昉说,告诉她棠继仁派人来专点她的戏,并且告诉她这个谎言。秦苕昉虽然恨齐润峙,可是老爷您有恩于她,她是个善良之人,必定会替齐家班遮掩过去。”花子河一双眼贼得发亮,紧紧盯着迟月楼,等着他主子决定。
迟月楼道还在沉吟不决。
花子河急道:“老爷,办法虽笨,总得试一试吧。”
迟月楼无奈,只得点头,算是同意。
迟月楼又问:“齐润峙怎样?”
“在屋子里睡了一天未出门。”花子河小心答道。
“什么?成何体统。”迟月楼满面怒色,道:“去,把他给我叫起来去吃晚饭,一个大男人太不成样子了。”
“是,老爷,我就去。”花子河很快跑远了。
迟月楼看着花子河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里,若有所思,慢慢回身往秦苕昉的房间过来。走到院子门口,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靠着石月门呆立着。
齐润峙……迟月楼暗暗唬了一跳。
齐润峙痴痴对着秦苕昉的屋子门外站在那里,好像泥塑一般,一点也没有察觉来人了。月亮升起来,乳白的月光如水一样倾泻下来,他满身的清冷冰凌之色,那样无知无觉地站着,无边无际地站下去,直到天荒地老。他脚边微微缩着他一团身影子,那样渺小与羸弱。迟月楼心下一怔:他怎么能搞出这一副样子来,让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看来齐润峙和迟娜菱的婚事还得快快办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样的笑话来。
他心中烦闷,刚想叫他,没想齐润峙忽然一转身,绕过石月门兀自去了。
迟月楼立在黑暗里思索一阵,摇头叹息,慢慢朝秦苕昉木门走去。房间里亮着灯,柔和的灯光照着她一张略苍白的脸,她脸色极其平静,像是睡熟了一般。奶妈在一边补衣服,见迟月楼进来,忙起身道:“老爷来了。”
迟月楼点点头,问:“她怎么样?”
“吃了一点粥,睡了一会儿了。”又用手捂到她额头上说:“烧好像是退了。”
秦苕昉眼睫微微一动,睁开眼皮,醒过来,看见迟月楼叫一声:“师父。”
迟月楼对奶妈说:“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我和苕昉说一些话。”
奶妈听了,道:“好,老爷,那我等一下再来。”便出去了。
秦苕昉眨着眼睛,不知道迟月楼要对她说出什么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