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峙哥——”迟娜菱一跺脚,见齐润峙已经走远了,十分生气,对站在一边的秦苕昉道:“秦苕昉,你别开心太早,我实话告诉你,我和润峙哥这一次随我爹去吴镇,齐迟两家已经为我和润峙哥定下亲,你以后和润峙哥走远一点,省得别人说闲话。”
秦苕昉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脸色凛然,宛若未闻。
迟娜菱见她此时脸上神色似乎并没有多少变化,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她以为秦苕昉应该被她的话击倒,然后情绪激动起来,或者失声痛哭,那样她平日所有委屈都有了出口。可是,她现在好像不为自己的话所动,心里也拿不准秦苕昉是怎么想,自己再这样一个人表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只得冷哼一声,道:“你好自为之吧。”恨恨走了。
泪,雨滴一样一点一点落下来,沉堕在夜的风里,谁也不曾看见。齐润峙也看不见。他看见了也不会心疼她了,她现在和他是无关紧要的人了。想到这里,她心一阵紧一阵抽痛。
树叶稀稀落落有零碎的声音,是真下雨了。雨滴落在她脸上,好像是泪水一般,冰冰冷冷滚过她脸颊。越来越密集的雨水打在她脸上、身上流泻下去,一阵传来一阵的冷,她冻得有些麻木了。
“苕昉——”一声痛惜的呼唤。
“——苕昉。”是齐润峙在叫唤她。他怎么还会来叫她呢?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他这样背叛她,她竟然还这样存着一丝温存的幻想,岂不是滑稽可笑么!她自己都有些自怜了。
“苕昉,回房去,不要这样糟蹋自己。”齐润峙回到房中,在房中坐立不安,眼看外面下起雨来,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撑着一把雨伞寻来。秦苕昉果然还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雨哗哗地下着,她却泥塑石柱一般在雨里淋着。他心里一阵刺痛,忙把伞遮到她头上。
那样熟悉的气息,热的温度啊,的确就是齐润峙。秦苕昉回过头来,冷冷看着他,凄然一笑,一掌推开他的伞,道:“你这样做不怕伤到你迟家女婿的身份么?”
齐润峙手中雨伞像一片枯叶飘落下去坠到地上,被风轻轻一吹,摇摆着狼狈滚转到一排矮杉树下,雨点噗噗哒哒打着油纸伞布,像许多人不不不的在劝告。齐润峙顾不了那么多,他一把拉住雨中的秦苕昉低低唤一声“苕昉。”说到这一句他好像用是尽了他一身气力,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秦苕昉的眼光在黑夜里星亮得像一把尖利的刀,直直劈向齐润峙,他想躲却怎么躲也躲不过,他含着愧,不得不对她说:“苕昉,我对我娘说了,可是她不允许不答应不同意啊!苕昉,对不起,我争不过。”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到她嘴里,她呛了一口雨水,含着一丝雨腥味,牙齿忍不住打着颤儿,冷笑道:“争不过!好一个争不过啊!”也许是因为猛烈的风吹挂了她身体,她忍不住打一个寒嗔:“你根本就不想争,做迟家女婿来说,对你也没有什么不好,或许,迟家班主的位置等你继承。”
“苕昉!”齐润峙觉得秦苕昉此时太尖利,他知道她是被他逼的,他沉思着想要对她说出另外的话,可是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他知道他娘只有他一个儿子,齐家只有他一个男人。如果他不听他娘的话,他娘就完了,齐家就完了。他真的做不到去伤他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