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巍摆摆手,道:“老毛病,过一会就好了。”示意店主放下水盆,问:“有镜子吗?”
“镜子?有,你看,睡床的两边就是两面镜子呢!”
高巍回头一看,睡床两边果然镶着两面穿衣镜,他点点头,道:“你去给我送上饭菜来,酒今天不要了。”
店主答应着去了。高巍走到镜子前,定定地看着镜子里面映着一个蓬头垢面之人,鼻子因为受损有点瘪塌,眼角一道划痕,皮肤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粗糙黧黑,这与他三年前在宫里时模样大变,而且他那时尚不足十八岁,还是孩子一样,这三年的时光足够让他从一个白面清秀的男童模样变成一个外表凶悍的汉子。他看着镜子里的人暗暗大笑:原来我是这个样子——原来我是这个样子——我怕什么怕!什么青虎帮黑豹帮金龙帮,都去你M的蛋,现在你们谁还能认得我,让你们为了一块玉自相残杀,却乐得我独自逍遥,哈哈哈!
高巍在酒楼住了几日,心中略觉烦闷。细心的店主瞧了出来。那日一大早店主送热水上楼,见他懒懒躺在床,讨好道:“先生来了几日,还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
高巍乜斜着眼睛看他,说:“我姓朱,名启盛。”
“哦,朱老板!请问朱老板做什么生意?”
高巍继编道:“我以前是开绸缎庄的,现在想转行,店老板可否知道附近一带有什么合适的地段做生意。”
谁知道那店老板听了他的话兴奋了:“朱老板还真问对人了,我就知道附近有一家店面因为店主急着回北方去,要把店子典出去,如果朱老板有意,我可以从中转寰。”
“哦,那太好了。我想开一家典当行。”高巍说着就从床上起来。
店老板点头道:“开典当行?那得还得有点真家伙哦。”眼里有刮目相看的意思。
高巍不愿把话说深了。那店老板也相当善于察言观色,见他不乐意说更多也就住了嘴。只是说:“朱老板是下楼吃早餐还是送上楼来。”
高巍正要说话,忽然楼下一阵叫骂,然后是一小孩子求饶得声音。
“又是这个小祖宗,姥姥的,打不怕。”店老板骂骂咧咧说着就往楼下去。高巍好奇,也跟着下楼。
店柜台台面上稀稀落落有些细角银票,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捂着脸坐在地上求饶。一边站着人高马大的伙计,伙计看见店主下楼,禀报道:“老爷,这黄龅牙又来偷钱,恰巧被我捉到。”
那孩子只是捂着脸,手指缝隙里露出一双诚惶诚恐的眼睛。
店老板厉声道:“打死他,看他还敢来。”
店伙计举起棍子准备毒打,黄龅牙立即大喊大叫。
高巍忽然道:“饶过他,他偷了多少钱我来赔。”
店主没有想到高巍会说出这样的话,回头惊异道:“这个野孩子是个惯偷了,朱老板你……”
“我说了,我来替他赔。”
店主只好赔笑道:“既然朱老板求情,这一次就放过你,如果下一次……”
“没有下一次了。”高巍打断店主的话,“我打算新开典当行,收他为徒弟,有师傅管吃管喝,他就不回偷了。”
那黄龅牙一听,大喜过望,连忙倒身就拜,口里师傅师傅的乱叫起来,道:“师傅,谢谢救命之恩。”
那店主和店伙计在一边惊得目瞪口呆,继而明白过来,陪笑道:“朱老板真是善人善心,一定会财源旺旺。”
高巍微微一笑,不可置否。其实他有他的如意算盘,他打算开店,这个叫黄龅牙的孩子虽然偷盗,一双眼却聪明机敏,一看就是个容易带上路的好徒弟。一张嘴黄牙曝出虽不好看,但是他这模样对于他高巍未来开店无意是个最好的掩护。高巍神算,别人如何能知。
就算精明的棠继仁也未能料到高巍隐姓埋名竟然跑到他眼皮子底下来招摇了。不过形式好像对棠继仁不利。一些关于棠继仁继承帮主之位谣言四处传播。一时青虎帮人心浮动。
这一日,张平为棠继仁出一计谋:“帮主,眼下有一些不利益帮主的谣言在帮派中流传。就连我们青虎帮也有些人在暗暗嘀咕私下传言,说帮主您是谋人之位,夺人之权。有些人甚至藉此蠢蠢欲动,这很不利于帮主您掌控全局呀。”
棠继仁大怒:“是什么人这样胆大,看不惯我棠继仁了。他姥姥的,想我棠继仁在帮主之位也有三年了,就这样置我颜面不顾,欲让我威风扫地,老子要灭了他全家。”
“帮主,你别着急,我倒有一计策,可以改变这不利之局面。到时还可以让您誉满整个上海滩。”张平说着话,眼睛却炯炯盯着他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