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闻到了肉香味,更加的饿了。那门前有个大胖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呵斥道:“哪家野孩子,走开。”
站在人家的地盘上被这样吼着,秦苕昉很害怕,双腿慢慢地后退着。
大胖子吼得更加厉害:“走开,走远点。”
秦苕昉回头就跑,跑一段,才停下来。大胖子见她还是站在他们廊檐下,更加厉害地骂:“滚开点,你听不到吗?”
另外一个年轻的伙计站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劝道:“花管家,算了,一个小孩子。”
那胖子鼻子里哼一声,不满地进院子里去了。
秦苕昉看见大胖子进院子里去了,不觉双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廊檐下迷迷糊糊地听那个年轻伙计对她说:“你是谁家的小孩子,你看,天都晚了,回家去吧,啊!”
看一看,那小女孩斜坐在廊檐下一动不动了,很奇怪,走过来一边看一边问:“额,小姑娘,你怎么了?”
原来秦苕昉这时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晕倒过去了。只是她不知道这宅院就是当时滩海有名的迟家班迟月楼的宅府。这个年轻人就是迟府的门房小山子。
这是深秋的天气,傍晚时分,晚阳落幕,金色的余晖衬得整个屋堂殿宇金光灿烂,金碧辉煌。那满院子的桂花开了,浓浓烈烈的香气堵得屋子里满满的,人好似游弋在一遍懒洋洋的惬意中,说不出来的喜悦和满足。
迟月楼在和夫人和氏、女儿迟娜菱一起在府内餐厅用晚餐,门房的人小山子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告道:“老爷,小的刚才去开院门,看见有个人晕倒在院门前。”
迟府管家花子河是个衷心爱护主子的奴才,有人在主子吃晚餐这时候来骚扰主子他是不乐意的,他啐道小山子道:“小山子你也太不懂事了,没看见老爷在吃饭吗?什么人晕倒了,是不是刚才那个野孩子,抬开了扔远去就是了,又不是我们迟府叫她晕倒的,难道叫我们负责不成!真是,拿这么点小事也来扰得老爷不安宁。”
“额,是是,小的知道了。”小山子陪着笑脸道不是,转身欲走。
“慢。”迟月楼道。
“老爷,什么事。”小山子道。
迟月楼面容和善地问:“晕倒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小山子迟疑地回答。
迟月楼思忖道:这个时候了,一个十二三的女孩子……他吩咐道:“花子河,快,把人抱进屋子里去,小山子,你去叫个郎中来看看。”
花子河有点不乐意,瞪了小山子好几眼,小山子只做没看见。
“是,老爷。”小山子领命而去。
“去啊,还在磨蹭什么。”迟月楼见花子河不动。
“是!”花子河一听老爷快发怒的信息,小兽受惊一般,飞快跑去了。
秦苕昉还在昏迷之中,耳边是一遍玉碗尖利碎削的声音。“爹,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她尖细的声音在求饶,眼角似乎沁出泪水。
到半夜,秦苕昉幽幽地还在梦中,耳鬓间似乎有桂花花香,夹杂着小米粥的香味,她舔一舔嘴唇,叫一声:“娘,我饿。”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谢天谢地!”奶妈站在秦苕昉床边,精心侍看着。
秦苕昉慢悠悠睁开眼,环顾四周,却是极陌生的地方。
“娘!”秦苕昉迷迷糊糊喊一句,她脸色依旧是苍白,已经洗干净,露出极其秀丽的一张脸来。
奶妈知道她还在糊涂中,温和地问道:“好孩子,饿不饿?”
秦苕昉慢慢清醒过来,她知道自己刚才喊错了人,面色含羞,想坐起来,只是无力。
四面是寂静的夜色,只有那一盏灯蒙蒙的散射着光芒,秦苕昉似乎被这光芒刺住了眼,她闭上眼。
奶妈见她脸色不对,忙问:“怎么了,好孩子,想回家?”
秦苕昉摇摇头。
奶妈好奇了,问:“你家在哪里?爹妈呢?”
秦苕昉黯然无声。
奶妈叹一口气,端过一碗小米粥,扶着她坐起来,道:“来,孩子,不想那么多,先吃下这碗粥,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饿了整整三天,秦苕昉吃着粥,只觉得无比的香甜。
奶妈看着她吃得这样香甜,不禁感叹道:“哎,可怜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