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爷说几十年前,他的大伯也是这样偷偷告诉他的。
“其实上一辈传下的口诀还有两句:‘地图重显日,秘密重显天’。”我疑惑不解,“什么意思?”问道。大爷爷说,从口诀内容看,棺材内可能藏有地图,要想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就先得拿到地图了。除了地图,棺内还有一张羊皮卷,据说上面记载的东西更为骇人。”
原来爷爷已经安排好我几个叔叔半夜时分去重新挖出棺椁,并找出木人腹内的东西,交给我。大爷爷给他们强调过好几遍,一定一定在第一时间交给我,千万千万不要打开看。
大爷爷脸色铁青,声音也嘶哑了,又给我强调了一次——每代的长子长孙必须保证把秘密传下去,而且做到万无一失。他说自己年事已高,需要我想办法打开棺材找到藏着的秘密。我很奇怪,问他,万一别人打开了,看到了怎么办?大爷爷笑了笑,语气略带自豪地说,书写秘密的文字是有密码的,不知道密码的人即使找到了也读不懂。密码也是我们世代相传的。
听大爷爷说起密码,我脑海突然想起了那几本不知什么材料的蓝皮书,那会不会也是密码书。一些古人的某些事情既想保存下去,又不想被闲杂人知道,于是采用了密码的方式。我没想到的是,自己家族也有密码传下来。
紧接着大爷爷偷偷跟我说了密码,原来这只是很普通很简单的藏字方式。密码是就是“三、六、九”。使用方式也极为简单:貌似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文字,套用这三个数字——第一遍,从第一个字开始,每隔三个字取一个汉字,也就是说,第一遍筛选时把第一个,第五个,第九个,第十三个……按顺序抄出来;第二遍时,按照此方式把剩下的字没隔六个取一个;第三次是每隔九个取一个。然后重复“三、六、九”,直到剩下的字无法套用这种方式为止。
当你把所有的汉字按照此顺序重新排列,便会看到一篇有意义的文本。大爷爷嘱托我一定要记清楚。
大爷爷接着说:“今晚凌晨你的几个叔叔会去把木俑人重新挖出来,取出里面隐藏的东西。”
他希望我从此接过这个使命,继续把这项任务完成下去,而且要保证,除非不得已,否则不能把秘密破译出来。
我脑子里在琢磨大爷爷的话,只是一下子告诉我这么多难以置信的信息,直觉得一时消化不了。
大爷爷突然抓起了我的手,吓了我一跳,能感到他在颤抖,目光扫去,只见他眼睛暗红。“怎么了?大爷爷?”我连忙问道。大爷爷有些呜咽。“其实还有件可怕的事,我没告诉你。”他说。
大爷爷还告诉我,冥冥中,自有安排,作为我们家族每一代的长子长孙,都要承担起一个责任,且大都会犯“五弊三缺”,“五弊”即“鳏、寡、孤、独、残”,“三缺”是指“钱、权、命”。我们家之前每一代的长子长孙几乎都承受这种似乎是天命的惩罚。
本来他们这一代应该是作为大哥的大爷爷担当此任,因为从小大爷爷和爷爷一起长大,兄弟感情深,我爷爷自愿替大哥承担了一切。导致了他这一生都活在一个枷锁内,生不是为自己生,活不是为自己活他五十岁以后,身体特别差,且承受了两次丧子之痛。
知道太多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大爷爷让我早把后果想好。
大爷爷的这些话我似懂非懂,将信将疑,这更像一个故事,然而听了之后还是变得沉重了,满脑子的疑问和恐惧。想到了爷爷,想到他这一生的“不得安宁”,想到我才二十多岁,未来路途漫长。如果是真的,我是不是也会悲催一生?
那晚,怎么回的家,我都记不清了,躺到床上后还是觉得焦躁不安。迷迷糊糊地听到手机响,拿起一看,是一个叔叔打来的。接通后,就一句话——赶紧来老坟地,然后就是“滴滴滴”的忙音。
事到如今,已经不容我多想,于是穿了外套拿起手电筒奔向村东。
离着很远就看到我家老坟地里有几束手电筒光,我猜想那肯定是叔叔们。
当晚月明星稀,时而传来几声鸟叫,我并没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即将解出一道很难的数学题答案的迫切感。
路上,我想,大爷爷肯定把需要他们知道的都告诉了叔叔们了,吩咐他们找到东西立刻交给我。很快到了,果然是我几个叔叔正在挖坟。
我走近后,看到那具大棺椁已经被打开了,毕竟今早上刚埋得,好挖。
几个叔叔围着那具木俑人。我靠近一看,俑人的夸张笑脸在此氛围里显得阴森可怕。一个叔叔蹲下身子,把俑人胸前的木板抽了出来,其他几个站着的叔叔一起把手电筒亮光照向佣人胸前。只见在木俑的肚子里放着叠起的大小厚度都如同小学生字典的一块“粗布”。叔叔轻轻拿了出来,交给我,“粗布”下面还放着一块稍小点的叠着的东西。他又把这块抽了出来。我条件反射地伸出双手接了过来。只觉得比想象得轻,内心却有沉甸甸的感觉。
叔叔没跟我说话,我也不知道对他们说什么。把东西交给我后,几个叔叔合上了棺盖,之后把土掩埋了回去。这时,我才想起来看看手中的东西。那块大点的,感觉是粗布的,原来是一张动物皮制的,那块略小点的像是丝绸的,一下子个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材料。我猜测这大概就是大爷爷描述的羊皮卷和地图。
很快抛开的土,又都填回去了,一个叔叔冲我喊了声“回去吧”,就提着铁锨朝村里走去。一路上走得很快,始终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我把羊皮卷和地图攥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丢失了。
到了家,回到卧室,我把房门关紧了,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然后翻开了羊皮卷。摸起来,羊皮卷粗糙程度就像老粗布,只是稍软一下;翻开后,里面则比较光滑,刻着的字也很清晰。这只能说是一堆汉字,小如蝇头,密密麻麻,没有标点,也不分段。一时看不出写的什么。
又翻开那叠小点的,摸着像丝绸,滑而软。翻开后,竟然是两份一模一样的方形手绢。上面都是图,看不出用什么笔画上的。想起大爷爷的嘱托,不是万不得已,不能揭开上面的秘密,就不再看了。我把羊皮卷和方手帕藏到了床底下的一个鞋盒子里,又把鞋盒子塞到了最里层。
这样也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躺到了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没过多久,村里挖沟的挖土机就挖到了这里。我很担心,毕竟那里埋着一具我们家的棺材。首先,村里好多人知道我们曾挖出这具棺材,都以为已经迁走了;其次,挖到棺材后,一定还得我们家处理。该怎么处理呢?迁到新坟地不合适,扔掉不管更不合适。谁知道轰隆隆的挖土机挖了几米宽的水沟,愣是没挖出那具棺材。
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大爷爷早已回到县城,此后极少回村里,而且身体逐渐衰弱了,心脏也不太好,听东西还必须借助助听器。他老说,离着集合的日子不远了。他没有看,也没有再问羊皮卷和地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