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点头,胤祥伸手捧住我的脸,眼神有些懊恼:“当时我骑马在树林里跑得远了,还是先前听四哥讲的经过。”
我思索片刻,沉下声音:“那马定是惊了,胤誐骑射功夫一向在众人之上,不至于连马都控制不了。”
“我知道,十哥这次可是伤得不轻,足足被摔出了好几丈远,就连四哥背上都有好些瘀伤,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是我们不过问,宫里也定会盘查仔细,只是可怜了驯马和伺候的那些小太监……”胤祥沉沉的叹了口气,又抬眼看了看我的反应:“十哥府上人多,况且还有八哥他们照应着,调养一阵应该无大碍,四哥底子硬,瘀伤擦点药膏便也好了。”
胤祥最懂给我心思,知道我肯定惦记他们的伤,一股脑的说了这么多。听他说完,还是蹙起了眉:“他们是皇子,当然有人照顾,可那些小太监怎么办,这件事也不能怪他们……”
“旗儿,皇家的规矩就是如此,就算全当意外,他们也得为这意外负责,况且,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此时的胤祥多了些许刚毅,他抿着嘴唇,眼底压抑着怒火:“我一直以来都秉着仁厚的原则做人做事,我是问心无愧了,可如果这样却让人得寸进尺伤害到你和孩子,我胤祥发誓,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禁打了个冷颤,不愿意胤祥整日被这些事绊住,我扯出一个笑,轻轻揉着他紧皱的眉头:“我这不是没事吗,好了十三爷,折腾了一天,我都饿了。”
他的表情这才缓和了,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尖:“这会儿才知道饿,用完膳我看着你把药喝了,你可别又打坏主意让胭脂倒掉。”
以前风寒时觉得药味难闻,便经常偷偷指使胭脂倒掉。小心思被他一下戳破,我“啊”的一声,他大笑着跨出了房门。
大家好像都格外重视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弘暾降生之后,宫里各府不仅送来了大量贺礼,十三府整日也来往着络绎不绝来道贺的人。我休养了一些日子,一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便整日抱着弘暾,除了睡觉,几乎是寸步不离他身边。
胤祥好像还不太适应我跟他之间突然多出来的一个“男人”,这日清晨,我正抱着弘暾在怀里逗着,胤祥从我手里接过他,转身交给了嬷嬷后,又拉我坐下:“这些日子都没好好跟你说过话,哪有一有孩子就不搭理自己夫君的人。”
忍不住打趣他:“敢情你是见我整日和暾儿黏在一起,心里落差大了?”
他也凑到我跟前坏笑着:“那是,从前整日黏着我的人,如今都没工夫看我一眼了。”
“难不成暾儿就只是我儿子了?十三爷,您怎么落魄到要跟自己儿子吃醋了。”
见我有意调笑,他起身一把捞起我,用唇堵住我的嘴:“他是我儿子,可你也是爷的福晋。”
和他玩笑了好一阵,胤祥才忙着进宫,刚送他出了府门,外面小厮就来报:“福晋,十爷和八福晋来看望您了。”
我起身往正厅迎着,镶旗见了我,加快步子扶我坐下:“这当了额娘的人就是不一样,比从前还圆润了些。”
看着她眉眼带笑,我嘴厥得老高,伸手捏了下腰腹:“不就是嫌我胖了吗,拐弯抹角的!”
“我哪敢嫌你,不过说真的。”镶旗说着,握住了我的手:“那天在马场可吓得我不轻,和胤禩想来看你,又怕你身子不便。”
听她说起,我才抬头仔细打量着旁边的胤誐:“你身子好全了吗?我听人说,你可伤的不轻。”
不料胤誐却瞪了我一眼:“十爷我自打出生起,就没受过这等委屈!自己弄得满身是伤不说,哥哥弟弟们却还来责怪我,特别是青海那位大爷,一连来了好几封信,信上没关心关心就罢了,还口口声声怪我怎么不拉好马!”
他别扭的样子,惹得我跟镶旗大笑出声,我起身走到胤誐身后,伸手按摩着他的肩,殷勤的笑着:“我们十爷真是受苦了,你是为了护我才一直不跳马,想要制住它才反倒摔下去的,如今自己身子没好全又来看我,我知道就你最心疼我。”
“算你这傻妞儿还有点良心!”见我如此讨好,他才笑了起来。这时,嬷嬷抱着弘暾来到镶旗跟前,镶旗眼睛都乐成了一条缝,接过弘暾逗弄着。胤誐也偏头看,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母子平安,这下小爷我可以向抚远大将军交代了。”
他说话老是没个正经,镶旗又是一阵笑,我嗔了他一眼,不满道:“什么大爷小爷的,也就你最不正经,这怀孕生孩子的是我,干嘛向他交代。”
镶旗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不舍的将弘暾交给嬷嬷后,又认真起来:“十四弟对你有多上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你的事我们还想瞒着,也不知怎么就传到了他耳朵里,听来报胤禩的人说,大将军近日无心应战,非要我们亲自来确认你的情况,十弟还不赶紧着交代,好安了他的心。”
“他总是这么任性,这么有闲工夫,多关心关心他福晋得了。”我脸一红,碍于面子,嘴上淡淡的敷衍着。
镶旗伸手戳了下我的脑门儿:“真是个没良心的!不过十四弟也快启程回京了,旗儿,就算这次的事不能完全为你们讨回公道,那个人也不会逍遥太久!”
我抓住她的手,紧张起来:“胤祥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快说说,这次的事你们究竟查到了什么?”
“十三弟不告诉你自有他的原因,朝堂上的事自有他们应付,你呀,照顾好了我侄子才是要紧的。”
心思一下落空,我有些气馁的松开她的手,其实就算他们不说,我也能猜到八九分是谁制造了这场阴谋。先前十四福晋虽然恨我,到底却也只是为了些儿女情长的事,再说她也绝不会拉上胤誐。剩下的有动机并且又有胆子的就只有一人,只是我始终不明白,我究竟碍着了太子什么,他非要至我于死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