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的手渐渐松开了,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难受,还可以清晰的记得,胤祥那么坚定的承诺,他俊郎的脸是那么的干净清秀,而现在,却觉得当时美好一切是那么虚伪,那么可笑。
见镶旗再一次扬起手,正欲挥鞭而出,没有多想,急忙冲上前去用力推开她:“你疯了吗!我想回去,你送我回去……”
话到最后,已经是语不成声,透过泪水还可以看见镶旗诧异的张开嘴:“旗儿……”
“求你了,我想回家。”
她还欲再说什么,却被我略带哀求的声音打断,无奈之下,重重的一跺脚,便上前扶住我向马车走去。
马车缓慢的向皇宫行驶着,斜着身子靠在一边,不想说一句话。见我这副样子,镶旗在一旁不知所措,沉沉的叹了口气后,伸手从旁边紧紧的环住我,声音有些哽咽的在我耳边低声道:“别这样。”
轻轻的摇摇头,偏过脑袋,把脸埋进她的衣襟,贪婪的呼吸着那股令人暖暖的味道,一直都觉得镶旗身上这股特有的香味很熟悉,没有脂粉味那么诱人,也没有花香那样自然,她的味道,好象是属于阳光的,散发着活力,热情,又像是亲人般的,在脆弱的时候总是想要依靠。疲惫的闭上眼,期望能沉沉的睡着,醒来之后,会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场梦而已。
不清楚时间是怎么过的,只知道再次抬头时,已经是紫禁城里,镶旗依旧默默的陪着我,到了漱芳斋,遣散了所有宫人后,才将我推到床边,小心的解下我的头发,一边梳,一边柔声道:“累了就先睡会儿,我让胭脂看着时辰,晚膳时再叫醒你。”
“恩。”
“十三弟这些年来稀罕你跟宝贝似的,别想太多,许是玉娆骗你的也说不定。”
转过头朝她苦苦的一笑,声音幽幽的,有些绝望的开口:“哪个女子会拿这种事儿玩笑?胤祥……说他大婚之时没有碰她,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她抬起手,精致的深紫色雕花指甲套滑过脸颊,感觉酥酥麻麻的。随意的摘下我头上的珠花,又轻轻叹气:“我是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关键还得看你自己,身子最重要,总不能因为这些事儿把自个儿拖垮了,让人看了笑话去。”
怔怔的望着对面明艳的镶旗,不禁越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紫禁城里的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完美,完美到另人恐惧,令人卑微。正欲开口说话,却被胭脂小声打断:“格格,十三阿哥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快速跳动了起来,无措的看向镶旗,只见她镇定的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后,便大步向外走去。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边,被角被揉成了一团,紧张的猜测着他们的对话,不知道相见之时,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这张俊秀的脸,虚伪的心。
好半天,门帘才再次被掀起,以为是镶旗,忙转头看去,才发现是胤祥,他身着浅蓝色长袍,缓缓走到我身边,眼眶有些红,尽管好象还含着泪水,可整张脸却因此显得更加柔和,清澈。
“旗儿,是我错了。”对视了很久,才伸手揽我入怀,下巴蹭着我的额头,轻声说道。
任由着他的举动,没有说话,如果此时他抬起我的脸,一定会看见曾经温暖的面孔,在慢慢变得冷漠,扭曲。
半晌,他又轻轻推开我,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依然深情:“我……是有苦衷的,相信我。”
不自觉的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苦涩的笑着:“苦衷,就是你的情不自禁吗?”
感觉到胤祥的身子明显一颤,表情也僵硬在了脸上,微微张开口,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喉咙哽咽道:“默认了是么?我多想听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哪怕……是骗我也好。”
“你相信我,大婚之夜……我真的没有碰她。”
“可玉娆有了你的孩子,这是事实啊……”
他出神的望着我,眼里竟溢满了泪水,稍低下头,一颗泪打在我手上,滚烫的,快要把我灼伤:“那日……就是除夕的晚上,你生气……我不知道……当时完全失去了意识,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在做些什么,只有那一次……真的。”
听着他略带嘶哑的声音,心里突然被揪得疼痛起来,忍不住想要抱抱他,原谅他,可最后还是把心一横,避开他的目光,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你走,我不想见你。”
“都是我的错……不要离开我。”
把脸转向一边,没有回答,见我没有反应,胤祥朝前稍稍倾了倾身子,捧过我的脸,低下头捕捉到我的唇,瞬间,那股另我魂牵梦萦的清香弥漫开来,不自觉的闭上双眼,意识几乎全部模糊,良久,他才抬起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继而又低头在脖颈间游离,柔软,细密。
他的唇轻啄着,含住耳垂,感觉全身一下无力,睁眼看他,正闭着双眼,满脸的沉醉,温柔。不知为何,脑中突然闪过玉娆的脸,紧接着,他们缠绵的情景几乎浮现在我眼前,也是这样的深情,玉娆那微红着脸,娇羞无限。
意识突然清醒了过来,伸手推开他,用尽全力大声吼道:“你走!”
外面的镶旗听到了我的声音,忙掀帘赶了进来,见我们的样子,满眼的迷茫。抓住她的手,仰头道:“我好难受,你让他出去。”
胤祥握住我的手,像是在哀求:“旗儿……你别这样。”
“镶旗……”
镶旗走到胤祥身边,无奈的冲他摇摇头:“她这会儿子正在气头上,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府吧。”
胤祥看着我,深深的吸气,却还是哽咽着:“劳烦八嫂……好好照顾旗儿。”
说完,便缓缓起身朝外面走去,望着他的背影,感觉自己再也支持不下去,顺势倒在床上,闭上眼,就是一片昏黑。
胤祥走后,镶旗叫来了胭脂,把事情都交代妥善了,才在我不停的催促下回去了。勉强用了些晚膳,心情压抑得不行,一个人慢慢走到御花园,穿梭在那些怪异的假山之间,不觉得可怕,只是觉得袭来的阵阵寒风格外的刺骨。
也不知道大家都在做些什么,阿玛,怕是在批改奏折吧。额娘,肯定正和哪个娘娘唠家常。胤祯,可能也正在他福晋的陪同下悠闲的散步。大家好象都有自己的所属,只有我,一直以来都是孤单的一个人。
耳边突然传来悠扬的萧声,是胤祥在我生辰时曾经吹过的那首曲子,停下脚步细细的听着,一时竟出了神,良久,才回过神来,静下心仔细的分析着萧声的方向,应该离我不远,一边想着,身子也一边向源头移动着,可几乎找遍了整片假山,也不见那人的踪影,一时心急,蹲下了身子,之前的种种委屈也都涌了出来,逞着没人,又合着萧声,干脆声嘶力竭的大哭了起来。
哭得太厉害,没有注意到萧声停了下来,更加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来人,没有任何准备,后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你是?”
兴奋的起身,顾不得擦眼泪,转过身冲来人喊道:“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