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万物复苏,苗芽破土,新生成长。
秋天,则是万物丰收,开花结果,落叶归根。
以前,因为住在城里,又忙着上学打工,就算春天来了,她也没那个闲功夫去欣赏花开叶绿的生机。春夏秋冬,四季交替,于她而言,不过是时光匆匆,一天又一天罢了。
哪能像现在这样,悠闲地漫步在落叶翩飞的树荫小道上,一边回想以前的种种,一边又惶恐着寄宿在别人身体里,所要应对的,不属于她的种种。
慢慢地,慢慢地,轻快的脚步,变得沉重。然后,突然顿住了,回过身。
一束束温暖的阳光下,落叶翩翩,片片叠落。远处,一个身影四肢着地,动作一崴一崴的,似乎有些不稳,朝这边爬过来,嘴里好像还叼着一团雪白。
近了,近了,更近了,终于,看清了他。
淡黄凌乱的发,俊美充满野性的五官,一双幽黄的眸子,依旧清澈。只是清澈中却多了些许难辨的情绪。
在她几步远的地方,他停下了,向前一个俯身,将那团雪白搁到了地上。
只见那团雪白蠕动了一下,一双耳朵竖了起来,睁开一双红宝石般漂亮的眼睛,一蹦一蹦地跳到她脚边。
小……小毛兔?!
听罗杰先生说,这种毛色雪白,毛儿又比一些般兔子长得长且浓密,算是兔中较为稀有的。而且这种兔子非常懒,除非很饿,否则只会呆在自己的窝里不出来。再加上它们的窝又不在固定的地方,一般很难抓到。更别提还要找出一只大小、毛色、毛儿的长度都差不多的了。
难道说……他咬伤人,跑到围墙外面去,就是为了给她找到一只与那只一样的小毛兔么?
看着脚边那团雪白,她还是蹲下身,将它抱了起来,摩挲它的白毛。
半晌,目光才落到了他身上。
他仍维持着四肢着地的姿态,脸上、手上、脚上、身上到处都挂满了伤。尤其是那身衣裤脏兮兮不说,还挂得破破烂烂,狼狈极了。
冲她低啸了几声,身体又往前一步。这一次,她确实没看错。他动作的确不稳,四肢落地只有三肢用力,他那只右臂……似乎受伤了。
看不见里面,可就外面来看,那只手臂的袖子破损最严重,斑驳的血迹几乎染红了整条袖子。手臂看起来像挂着似的,没有一点力度。
这里……有谁能够伤到他?有……
——所以,他也伤了自己。
“你……”
罗杰先生的意思是指……这只手臂吗?这似乎是……将她掐昏的那只手臂,他……
伸手,想看看他的伤,可他却避开她的碰触,身体整个往后退了一步。
微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他却又突然倾向前,主动将脸贴近她的手心,磨蹭着。
这时,怀中那团雪白又蠕动了好几下,突然一蹬,从她怀中挣脱,一蹦一蹦地跳开了。
她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耳边一声低咆,一道风从身旁刮过。
缓过神,那团雪白,又回到她面前,仍然是缩成一团,不断蠕动,抽摔,却再也蹦不起来了。因为……
顺着那团雪白,目光上移,只见他嘴角的鲜血,正在往下流动,滴溅。
应该……很疼吧。因为,一只脚被生生地,咬掉了。